见此情形,时眠星就知道时青旻已经接受了自己,跟着开心笑起来,正想贴近去吻人,听到祝成双一声咳嗽,才想起来还有事:“哦对……那今天的喜事到底是什么……”
祝成双笑得开心:“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这顿宴席的开始,是以荀瑞回来为标志的。荀瑞推着一车花盆放入仓房,回头进了花圃就愣住了:“这是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大家只是嘻嘻哈哈地推着他进花厅去,说有大好事告诉他。
荀瑞进了花厅坐下时,时青旻和时眠星已经回来了,两个人并肩坐着,带着相同的笑意。荀瑞环顾四周,看见大家都在笑,但是都不说话,又不见臧芃,忍不住有点发急:“我,我家娘子呢?”
“在这儿呢!”富佑扶着臧芃从里屋转出来,朗声笑着,“恭喜恭喜呀。”
荀瑞下意识地过去扶住臧芃:“怎么了?不舒服吗?”
臧芃倒是害羞起来,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再看荀瑞大叫一声:“我怀孕了?!”
众人哄堂大笑!
荀瑞的脸涨得通红,眼里只有臧芃:“可是,可是,我,我不是不能怀吗?”
“哎妈呀,你当然不能怀啦!”富佑笑的直拍腿,“哎,大家可都知道,人和妖呢,很难有孩子,几乎是万中无一啊!但是今天,万中有一了!我们的花妖,和她的情郎,要有,还是以人族的那种,肚子里生的,自己家的孩子啦!”
在这个世界,众生各有各的产子方式,有的如人一般怀胎,有的如鸟般以卵而生,有的道行到了,学着女娲,以自身化物亦未尝不可。妖化为人形,但很少会用人的方式,而臧芃,作为花妖却是真正的怀胎,实在是极不容易,而且也证明着,这孩子落地,会是人形,而不是什么怪胎……
实在是喜事!
“我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为了这个,我麻烦了富姐姐很久,我也不敢说,这次是胎稳了,我才敢告诉你,我们要有孩子了,我想要大家帮我们庆祝……”臧芃说着,面带笑意,却满脸都是泪水,荀瑞用手给她擦着,自己也忍不住地流泪:“你怎么这么傻,你吃了不少苦吧?我都说了我不是那些娶妻只为了生子的男人,你怎么……”
富佑在旁边补充:“你不想,她想嘛。你不知道她遭……”
荀瑞突然坚定地开口:“能不要吗?”
四周突然一静。
还没等大家有什么反应,时青旻站了起来:“光听喜事,饿着肚子啊?没菜吗?”
“有有有。”祝成双率先反应过来,先叫了几个帮自己去催菜,富佑也反应过来,说着一会儿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推着一对夫妻回里屋去,时青旻也起身拉着时眠星去里屋——看来这宴,还得晚点开。
花好月圆
里屋,臧芃一直在哭,荀瑞一直在帮她擦眼泪,只是叹气,也不说话。倒是富佑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都说了一遍。臧芃和荀瑞在一起很多年,在人间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夫妻俩心知原因,也不就不提这茬。一直到两年前,臧芃腹痛难忍,去寻了富佑,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一个孩子。悲伤是悲伤,但是臧芃却平添了一种欣喜:她可以有个孩子!于是,富佑开始帮着臧芃调理身体,尝试各种方法,吃药,扎针……
臧芃觉得难以忍受的那天,花店来了一家三口。荀瑞照常招待着,笑容热忱,当小孩子举起手里的风车给他炫耀的时候,他俯身吹了一口气,和小孩儿一起笑起来。
那天一家三口离开的时候,臧芃问:“你看着这一家三口,好不好啊?”
荀瑞说:“好啊。”
也就这两个字,坚定了臧芃的决心。
于是在今年初秋,臧芃又有了好消息。因着凡间的规矩,三个月之内是不说的,又加上臧芃自己的担心,就连荀瑞都不知道,就这样一直瞒到现在。正赶上秋冬,荀瑞只当是臧芃的难受又是因为草木凋零的季节,没有细想。富佑叹息:“眠星小兄弟上次来的时候,臧姑娘哇哇吐,吐的脚不沾地,可真的是遭老罪喽。”
时眠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现在荀瑞又要放弃。莫名联系到了自己的身世,又不好先发声,只能小声嘀咕:“不负责。”
时青旻悄悄捏捏时眠星的手:“难怪上次来赏花,见臧姑娘虽然说是生病,可不见病容。”
荀瑞垂着头:“之前遭罪,现在遭罪,后面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我是受不了的。芃儿瞒着我我能理解,可是一想到芃儿可能要这么‘病’好几个月,我不能接受,也不想要。”
臧芃哭着喊起来:“我偏要!我的身子,我的孩子,你管不了!”
荀瑞看她生气,立刻跪地,膝行挪过去:“娘子,夫人,我的好卿卿……你别哭,别着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都别哭了行不行,别整这出!”富佑抓头发,“我是大夫,我能尽力让臧姑娘少遭点儿罪!”
荀瑞很坚持:“那也会遭罪!”
时青旻突然开口:“荀瑞,你别这么自私。”
荀瑞没反应过来:“啊?”
时青旻微微一笑:“你不比臧姑娘,终生都有爱人相伴,你走了之后,她怎么办?总得有人陪着她吧?这孩子不是凡人,是可以陪臧姑娘到最后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