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意正盯着看轩辕昱吃饭,听到动静后过去开了门,看见两碗饺子,赶紧伸手接过来一碗:“谢谢师兄。后院的是些什么人啊?”
轩辕昱的面才吃了半碗,默默地把碗挪了挪,给两碗饺子在桌子上腾出地方来。
时眠星把饺子放到空出来的地方去,一点也不见外地和轩辕昱坐在一起,拿起筷子给穆知意递过去:“一些地痞流氓,蛮横不讲理的人,倒是没有威胁,不用在意。先吃饺子,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穆知意接过筷子,也坐了下来:“谢谢师兄。不过这样看来,是不是就不太可能和拦我们的那帮乞丐是一伙的了?”轩辕昱抬头想说话,被他一眼瞪了回去:“好好吃饭!半碗面吃了要一中午了!”于是轩辕昱又默默地低下头去,安静吃面。
时眠星有些吃惊。在东旸谷里,穆知意,最起码在自己面前,是从来都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凶了。他看看轩辕昱,突然同情起来:“你怎么对他这么凶……给他凶哭了,他不是更吃不下了。”他自己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点点头,把自己那碗推过去:“嗯,羊肉馅儿,好吃。轩辕昱你要尝尝么?”
轩辕昱没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先看向了穆知意。穆知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干咳一声,低头吃饺子。轩辕昱误会了干咳的含义,带着笑意把碗推回去:“谢谢眠星的好意。我就先不吃了。”
“哎……你这皇子做的,真憋屈啊。”时眠星叹息着摇摇头,自己继续吃饺子,又看向穆知意,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应该不是一路的人,不然哪儿能不认识我呢?我去推他们的门,说找师父,他们都没有动作,只是轰我走,说没有师父。”
穆知意正巴不得换个话题,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接茬:“认识你,也可以假装不认识。不过既然没有威胁,应该就不是给我们设的那个陷阱了。我们应该是已经躲过了那些人的暗算了吧?”
时眠星耸下肩膀:“谁知道呢。早知道,就该给他们打上印记,也好追踪了。”说着,忍不住又看向轩辕昱,只是这次没有再说什么。他想着,轩辕昱说得很对,他这个皇子,没有骄纵的资本,算下来,遭遇的经历是真的很可怜。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恐怕唯一能留下明亮色彩的记忆,也只有同穆知意相遇的那一夜了。这样一想,他如此执着于穆知意,也就能说得通了: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能留住哪怕是一瞬间的欣喜吧。
顾及着轩辕昱的身体,加上按现在这个速度慢慢前行,恐怕要走夜路,队伍最终决定干脆在客栈将息到第二天再出发。轩辕昱是真的身子虚,吃过饭,别人都活蹦乱跳,他说了没几句话,就已经眼皮都抬不起来。穆知意赶了他去睡,放好了床帷也没走,理由是“师兄吩咐了要我守着他”。
时眠星当然不会推翻“师兄吩咐”,把吃过的碗筷托盘都给了店小二之后,自顾自回房间去了。本以为可以安生睡个午觉,闭了眼没一会儿,破嚣兴冲冲地从窗户进来了:“时眠星!时眠星!你现在……”话没说完,又顿住,按着时眠星仔细闻了闻:“不对,不是同样的味儿啊。我刚才打猎的时候,明明好像闻到了……闻到了你的味道。回来又感觉不太对。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感受?”
本来快要睡着的时眠星被破嚣这样一弄,睡意全无,手脚麻利地推开像狗一样贴在自己身上闻的破嚣,然后快速搓搓身上:“你干嘛……你出去一趟怎么还变成狗了。有异常,特别的异常,异常的觉得冷,不过是被你这闻得心里发毛所以冷。”
“噫,你这样嫌弃我,我还有点伤心呢。”破嚣左右看看,穆知意不在房间里,干脆往穆知意床铺上大大咧咧一坐,“亏我还想着出去打点儿什么野味回来给你吃。不过附近,大概是被人惊到了,大点儿的动物基本上没有,跑了很远才看见一两只野兔。还有啊,能闻到些魇魔的味道,可是凑近了,只有走过的痕迹,没有踪迹。不知道是不是有散修路过把魇魔杀了。”
“散修?”一听这话,时眠星心里立刻警觉起来,手按床板坐起身,想了一会儿又躺回去,“破嚣,我可能遗漏了很重要的事情。那群乞丐中,这客栈中的人,都没有术士。我以为是普通人想要扰乱这次行动,但也很可能是因为其中混入了散修。有的散修自己摸索修习,不属于任何门派。就算留下痕迹,我也未必能认出。”
破嚣走过来,笑眯眯地坐在时眠星床边:“呀,这么说,今天可能有架打,我很期待呢。”
与匪斗
入夜,万籁俱静。荒郊野外的客栈里,更是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白日里整顿过的人马,都在沉睡着,准备着第二天一早的再次出发。
后院的厢房里,却传出了动静。几个大汉已经换上了夜行衣,将脸都蒙好,轻手轻脚推门出了房间。
带头的小声说:“这帮商队,我看过了,主子的病弱,那两个贴身的管他还忙不过来,其他的看着都有些功夫在身上,都下药了吗?”
跟在他后面的人小声说:“放心,都下过药了,今天在大堂吃饭的现在都睡的死死的。”
带头的沉声点头,比划了一个手势,一队人就快速而无声地散开,一拨去看着“商队”的人。防止有人突然醒来,另一拨则潜入客栈后存放财宝的库房,掏出工具尝试开锁。然而,鼓捣半天,锁始终纹丝不动。开锁的人不耐烦起来,叫了火折子递过来,一边在光线下继续摸索操作,一边嘟囔着:“怎么这么难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