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蔚熙叹气,“只怕再过不久,苍眉山就要变成苍狼部的地界了。”
这对于梁州而言,又是新的麻烦。
程新忌道:“无非就是再打罢了,八相阵的威力还是有的,只是以现在的演练来看,还是不够纯熟。但是我想,只要日积月累地一直练下去,拿它再来对付苍狼部就不是问题。”
范蔚熙慢慢地点头,“不管怎么说,今年应该能过个好年了。”
战毕之后的时间流淌得飞快,赵瑾在秦惜珩的督查下日日除了吃就是睡,她挂念着外面的军情,不知第几次求道:“好阿珩,你就让个人进来说给我听听,再不济,你说给我听也行。”
秦惜珩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但还是不厌其烦地同她讲道理,“你知不知道你身子其实很虚的?这么多年殚精竭虑的,你不累吗?现在才有些起色,连本都还未休养回来,你又要劳心伤神多久?”
赵瑾给她作保,“我真的真的已经好很多了,就问他们几句话而已,费不了什么心神。你信我,我真的没什么事了。”
秦惜珩道:“你才养回了多少气血就说没事了?我若是不扶着你,你下地都难。”
赵瑾坚持道:“我不下床,就听他们说说而已。阿珩,这场仗打得很不容易,为防车宛之中有人卷土重来,我必须得从现在起就将所有的可能全部扼制住,否则这一仗就白打了。”
秦惜珩瞧着她不说话,已经用眼神代替了回答。
赵瑾无奈,又缠着她道:“阿珩,你这样反而让我养不好伤。”
秦惜珩就想知道她还能辩出怎样一番说辞来,便问道:“怎么说?”
赵瑾道:“你不让我见他们,我自然只能靠胡思乱想来猜,猜来猜去还猜不出个结果,这样岂不是更加伤神?”
秦惜珩可算是知道了徐蕙蓉为何拿她没辙,赵瑾眨着眼看她,拉着她的手来回地晃,撒娇似的喊:“好阿珩。”
她见秦惜珩不为所动,又喊:“心肝儿。”
秦惜珩哼了一声不想理会,赵瑾便可怜巴巴地问道:“你不疼我了吗?”
“打住。”秦惜珩被她闹得头疼,勉强答应,“半个时辰,每日只许半个时辰。”
“好好好。”赵瑾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就知道你最疼我。”
秦惜珩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言。赵瑾趁机再去顺她的毛,讨好地说道:“阿珩,你过来点。”
“做什么?”秦惜珩问着,倾下身子靠了过去。
赵瑾按住她的后颈,自己微扬了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秦惜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怎么,贿赂我啊?”
赵瑾眨巴着眼睛问:“不够吗?不够的话……”
她没说完,嘴就被秦惜珩堵上了。
赵瑾被逼在这退无可退的床铺里动也不敢动,让秦惜珩咬着嘴唇吃了个干净,事后眼睛里泪盈盈的,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秦惜珩抿了一下唇,似笑非笑道:“先问你收个利钱,至于后款,等你身子好了再还。”
赵瑾被她这么盯着,忽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老虎看中的兔子,心里发毛地抖了抖,不敢不点头,“都听殿下的。”
因着刚才那个吻,秦惜珩心中大好,对她道:“我已经给梁州去信,让阿芮将账目送来孜州了。”
赵瑾讷讷地应了一声,又说回刚才,“那……让他们谁进来与我说说现在的军情?”
秦惜珩虽然允了她这事,但却掐着沙漏等着半个时辰的到来,赵瑾也注意着沙子的流逝,与宣揽江快速定完了后面的计划。
“一切就劳宣伯费心了。”赵瑾看着那沙子走完,提了几天的一颗心终于能够放下。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宣揽江回想前几日就觉得怕,“若是你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便是让我连死都不敢去见老侯爷。”
赵瑾笑了笑,“我好多了,只是还得再养养,不便见人。告诉将士们,我命大着呢,还能兜着他们让他们继续吃饱饭。”
徐蕙蓉端了药来,阴阳怪气道:“是,你命最大了。”
赵瑾赶紧乖乖喝药,宣揽江哈哈笑道:“这次可多亏了徐姑娘,你这小子啊,后福还长着呢。”
徐蕙蓉道:“她要是不作践自个儿,我能保她长命百岁。”
秦惜珩还在一旁看着,赵瑾缩住脖子,半句话也不敢回嘴。徐蕙蓉难得看她这么老实,不免又觉得好笑,她眼睛瞧着秦惜珩,嘴上则对赵瑾道:“终于能有个降得住你的人了。”
赵瑾脸上一红,把喝了药的碗递还给徐蕙蓉,挥手赶她走,“你好歹给我留点脸。”
徐蕙蓉暂且放过她一回,与宣揽江一前一后地走了。帐子里重新安静下来,秦惜珩捧着蜜饯给她选,赵瑾随手拣了一个吃,邀功似的说道:“看吧,半个时辰刚刚好,军事说完了,我也安心了。”
秦惜珩道:“怎么着,还想让我夸你两句?”
赵瑾笑道:“你要是想夸,我自然也爱听。”
秦惜珩在她额上一敲,道:“美得你。”
赵瑾握住她的手捧在掌心里,算着日子道:“真快啊,再有两个月又是新岁了。”
秦惜珩脱了鞋袜和外衫上来,小心地避开赵瑾的伤处抱住她,说道:“我们还能有好多个新岁。”
赵瑾挪着身往她怀中钻了钻,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是啊,年年岁岁,我们都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