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的醋意遮掩不住,按住她亲了一下,问道:“那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喜欢他?”
赵瑾忙说:“没有的事,况且我与蔚熙太熟了,反倒互相看不对眼。”
秦惜珩满脸的不相信。
赵瑾拿她没办法,只能抱住人继续哄着解释,“我们虽是青梅竹马,但我自幼就被当作男孩教养,一直没个姐妹作伴。若不是祖父不许我在夏天学他们光膀子,我怕是还要以为那群毛小子身上长得与我一样。可是能怎么办呢,我这性子已经定下了,更是拿他们都当兄弟。至于蔚熙,我与他从小就受教于范先生,相处的时间自然更长一些,所以更为亲近。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拿他当自家兄弟而已。”
秦惜珩扬眉又问一遍:“真的?”
赵瑾点头不止,“比真金还真呢。他是君子雅士,与他相比,我粗鲁得像是个屠夫。我真的拿他当我自己的亲哥哥,好阿珩,你要再多心,我真的要冤死了。”
秦惜珩道:“你哪里粗鲁了?”
赵瑾有些难为情道:“当着你的面,我不得收着点啊?”
她掰着手指,开始列举不同,“蔚熙天生就很安静,不像我,总也坐不住,成日里就好舞刀弄枪。范先生因材施教,教他的都是些治国理政的相臣之道,教我的则仅仅是用人之道。少时我不懂范先生的苦心,还对此不满,总觉得他偏心本家子孙,对我很是敷衍。后来有一次,蔚熙便说,若我能像他那样规规矩矩地在书房待上三日,他就让范先生一视同仁。”
“然后呢?”秦惜珩好奇,“你待上三日了吗?”
“自然没有。”赵瑾笑说,“我能规规矩矩坐上两个时辰都是不易,三天怕不是要憋死我。”
秦惜珩笑出了声。
赵瑾道:“后来我慢慢地就懂了,身为梁州一主,能够守住那一方的安宁已是足矣,所以该用什么人,守什么地方,于我而言,这些才是最为要紧的。蔚熙学的东西比我多,那是范先生未雨绸缪,有意留他帮我。”
秦惜珩道:“若是朝野清平,他去博个功名也未尝不可。”
赵瑾道:“你不知道,他这人偏偏不好功名利禄,一心只有那些学识,在我面前也是没心没肺,非要外出游学,一走就是一年半载。有一次范先生生病,我连个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过了几日却收到他寄来的平安信,还在信中一五一十地说着他的游历,气得我当场就要差人去把他带回来。”
秦惜珩哧哧地笑,“后来呢?”
赵瑾继续讲着:“大概过了四个月,他不知是受了哪位名家大儒的熏陶,回来之后非要种地,说是要格什么物,隐居山野就能听到苍生大地的呐喊。可梁州你也知道,那哪儿是能够种地的?我与范先生说不赢他,就随他去了。于是他就挑了大鄣山,在山上忙活了两个多月,硬是翻出了一块地。再后来,他在大鄣山一住就是三年,有没有格出什么物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自己种的果蔬还不错,每隔一阵,我都要上大鄣山找他讨点吃的。上次你也吃过,那黄瓜还挺甜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最后绕了回来,问道:“还不信我吗?”
“我信了还不行吗?”秦惜珩听了这么半天,适才的不快也一消而散,搂着赵瑾的脖子道:“我突然好想回梁州。”
“快了。”赵瑾也想回家,更想早点恢复从前的一切,她道:“再等一个四月,我们还能去大鄣山看春。”
秦惜珩道:“这次不许扔我一个人走吊桥。”
赵瑾忍不住笑道:“小老虎这么记仇呢?”
“当然得记着。”秦惜珩戳了戳她的心口,“你也是,都好好地记在这儿,别想在我面前耍赖。”
“好,遵殿下命。”赵瑾握着这只手贴在胸口,“感受到了吗?都记住了,一辈子也不会忘。”
哗变
年关口,惯常肃静的宁远大营比之平常嘈杂了许多。边戍一年到头难得空闲,有家有室的士卒轮勤时不能离营,便只能等着家中的探视,隔着栅栏喝一碗浓浓的热汤。
范蔚熙从营帐里出来活动筋骨,远远地看到校场上有个身着单衣的人在寒风里练刀。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大步过去。
程新忌已经练了一会儿,他停下刀,顺手拿衣袖擦了擦汗,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范蔚熙把身上的氅衣解了给他,“穿上吧,当心着凉。”
程新忌随手把刀搁在一旁,触了触他的手,笑问:“你看看谁更暖和?”
范蔚熙不与他贫嘴,直接将氅衣给他披上了,道:“怀玉来信了,问问宁远的消息。”
程新忌问:“朝廷是不是派人来了?”
范蔚熙嗯声,“现在正与郭帅在营中商谈。”
“没什么好商谈的。”程新忌脸色一黑,提着刀就往营中去。
“秉维!”范蔚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好好说话,别这么……”
“宁党害我兄嫂性命,还污蔑我大哥的名声,我绝不可能对他们屈服!”程新忌吼完才意识到自己不对,赶紧道歉,“对不住,我不是要对你发火。”
“我知道。”范蔚熙握着他的腕,将他手中的刀夺了下来,说道:“不论你心中有再大的气,也不能这样让人抓着把柄。你听我一言,咱们先等郭帅的消息。你要信他,他不会让镇北王白白含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