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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承宥很火大。

自从上次新婚进宫请安,他便隐约察觉出褚弘乾对谢园有着几分晦暗不清的感情。

宫中眼线通传了武贵妃与谢园交谈时提到的故人之名,这种感觉更加坐实。

他去河南赈灾前便暗中派人去调查。

可不知是有人刻意销毁了那人存在的痕迹,还是什么旁的缘由,关于沈洵安这个名字,他能查到的消息廖如晨星。

唯一可以确认的信息是,他是昭明一年开恩科的探花郎。

但如此学识之人,及第之后却并未入仕。连家族背景,师从何处,同窗友人也皆无处可查。

人世间,这人好似只在恩科榜上留下了个名字,除此之外,几十年人生仿佛从未存在,便这样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更遑论去查到这人长得是何样貌,同谢园这个自小被遗弃在乡间的相府之子又有什么关联。

越是如此,越叫褚承宥烦躁难安。这几日他没有回府,除了忙于公事和刻意冷落谢园,也是在抽空亲自调查这其中的关联。

他在朝堂多年经营,虽不能说手眼通天,但查些消息本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屡屡受阻,只能说是有位置远高于他的人刻意抹去了这人的踪迹。

而此人是谁,更加不言而喻。

今日进宫,一向冷待他的褚弘乾又刻意唤他同谢园话家常,虽言行并无逾矩之处,却很是吊诡。

除了摸不清的褚弘乾,还有自始至终见缝插针献殷勤,赶也赶不走的褚承轩。

这一切的中心谢园,似乎对一切都无知无觉。

他宴中同几个亲信大臣离开商议了一会公事,再回到乾清宫便再找不见谢园的人影。

焦急地派人寻了半个晚上,他才像没事人一样姗姗来迟,竟还带了一身酒气,这叫褚承宥如何不气。

褚承宥重重摔上偏殿的门,转过头来正要训斥不听话乱跑的小娘子。

便见那人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耷拉着脑袋,一身暗红长衫,身姿绰约,却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一枝可怜巴巴,马上要蔫掉的玫瑰花一样。

做错事自己个倒先委屈上。

褚承宥心中愤懑,但又想起几天前的争执和冷战,究竟是他自己熬不住了,于是克制了三分怒火,绕行到谢园的面前,压着声音道:“你去哪了?你当自己是三岁小孩还是不知事的白痴?宫中是你可以乱跑的!”

“对不起……”

谢园还是低着头,长长的眼睫低垂,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那张白嫩的脸红红的,嘴巴也是诱人的水红,似乎是被酒意熏得,即使是无意间透出的几分春情,也能勾得人心痒痒。

但此时此刻,此等美色摆在眼前,只会给褚承宥的怒火火上浇油,他掐住谢园的下巴,便要继续质问。

然而那张被他强制抬起的脸上滑过的几滴泪水,刚巧顺着下巴砸到他的手上。

那双翦水秋瞳含着泪,赌气地不看他。

“你又委屈什么?”

谢园摇摇头,抽吸了两下鼻子,眼泪却啪嗒啪嗒掉得更快了。

这人怎么这么爱哭?

褚承宥不解,心中一边烦躁一边手足无措。

他极讨厌哭哭啼啼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样。

软弱又窝囊,叫人瞧不起。

但是这几天,他调查的过程中,倒对谢园的看法多少有些改变。

比起那棘手的探花郎,谢园的身世消息调查起来易如反掌。

几个字总结,无人在意,单调且悲惨。

身份卑微且不得丈夫宠爱的妓子母亲,在他七岁便因病早逝。

身为一个双性的庶子,失了唯一母亲的庇护,他在七岁生了一场大病,却被家人视作祸端,恐恶疾传染府上其他人,在病重到快要死掉的时候被抛弃到乡下家奴中,美其名帮其静养。

然而唯一一次幸运,从重病熬了过来,却自此被丢在乡下不管不顾。

相府家的公子,本该锦衣玉食,或无忧无虑做个纨绔,或靠着家中帮扶平步朝堂,他却自小吃不饱穿不暖。

在别人无忧无虑玩闹的年纪,谢园便要撑着病弱瘦小的身子来往于乡间干脏活累活,换得一两口饭吃。还要动不动被养父养母苛责打骂。

如此熬着年过了二八,才被父亲想起接回府中,不知本想要靠着庶子这张漂亮的脸蛋和动人的身段去拉拢哪个朝臣。

若不是意外杀出个褚承轩,谢园怕是要被谢允臣送到哪个位高权重,又舍不得牺牲自家女儿笼络的老头子床上,落得个他双性之身最普遍的后院娈宠结局。

又一个自私冷漠,叫人作呕的父亲。

褚承宥对谢允臣更加不齿。本来受谢允臣牵连而对谢园的厌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多了几分怜悯。

褚承宥此时大可像几日前一样,由着脾气把谢园甩到床上,掐着他的脖子将他肏服,用丈夫的权利威压得他不敢再不听话。

可他却不想也不愿这么做了。

他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松开谢园的下巴。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喜欢做哑巴自己憋着吗,给别人也添堵?”

他试图讲道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刺。

谢园却好像听进去了,总算回话,却是更难过了。

“殿下骂我吧……我会听着……是我不好,殿下讨厌我,无论我说什么,都会被凶,被骂的……”

“……”

褚承宥语塞,听着谢园的哭声却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怎么哄人,又在心里认定谢园就是半个白痴,和他怎么都讲不通道理。冷静而雷厉风行的人少见地拿不出办法,气急败坏之下干脆用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他上前抱住谢园,将人抱着放到红木桌几边上,正对着自己坐下。

比自己矮了一头的人此时总算可以平视自己,呆愣愣的瞧着他。

不等谢园反应,褚承宥手掌拢住谢园脑后柔软的发丝,盯着那人微张的,水红诱人的嘴唇看了两秒,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将那恼人的哭声彻底封禁住了。

褚承宥很火大。

自从上次新婚进宫请安,他便隐约察觉出褚弘乾对谢园有着几分晦暗不清的感情。

宫中眼线通传了武贵妃与谢园交谈时提到的故人之名,这种感觉更加坐实。

他去河南赈灾前便暗中派人去调查。

可不知是有人刻意销毁了那人存在的痕迹,还是什么旁的缘由,关于沈洵安这个名字,他能查到的消息廖如晨星。

唯一可以确认的信息是,他是昭明一年开恩科的探花郎。

但如此学识之人,及第之后却并未入仕。连家族背景,师从何处,同窗友人也皆无处可查。

人世间,这人好似只在恩科榜上留下了个名字,除此之外,几十年人生仿佛从未存在,便这样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更遑论去查到这人长得何等样貌,同谢园这个自小被遗弃在乡间的相府之子又有什么关联。

越是如此,越叫褚承宥烦躁难安。

这几日他没有回府,除了可以忙于公事和冷落谢园,也是在抽空亲自调查这其中的关联。

他在朝堂多年经营,虽不能说手眼通天,但查些消息本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屡屡受阻,只能说是有位置远高于他的人刻意抹去了这人的踪迹。

而此人是谁,更加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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