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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么肤浅,可理智总是在这种时候死机,我也没办法。

“哎……”

许是我无意识的叹气声吵醒了他,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后,好像是不相信似的,又缓缓的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

我与他四目相对,他这才知道我是真的来了。

他的手现在仍插着针管,苍白瘦弱的手指动了一下,我上前抚摸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你的手好凉。”

他也不说话,任由我动作。

我看了眼吊瓶,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已经好了很多了。

“感觉是好一点了,我拔针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明显拒绝的意味,我就当他是同意了。

我去洗了个手、消毒、拔了针头,用棉花请按针眼处。

为了他,我学了很多,甚至学会了基本的护理。

再没有一个人能比我花在他身上付出的时间、精力和心思更多了,他是我细心呵护下的娇花,我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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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进他衣服里的时候他抖了一下,扭捏着不让我摸,我快速的摸了一下后背,没出什么汗。

想了下,保险起见,还是准备起身给他那一件衣服。

只是刚起身,就被拉住了,冰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由的联想到冰淇淋。

我回头一看,他低下头,没有立刻开口。

我等了一会儿,他才问我,“你又要走了吗?”

我摇头,“听医生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烧点吃的给你。”

他拉着我的手不放,从一开始的抓着我的手指,慢慢的变为十指相握,我也没有挣开,缓缓的坐在床边。

“让张旭准备就好,你工作一天了,休息一会儿。”

“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一抽,问道,“我做的不如张旭的好吗?”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顿时紧张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连身子都坐直了,“没有,喜欢的。”

我不懂。

“喜欢欣欣做的。”

我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问道,“那就走吧,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他不理解,“去哪?”

我给他拿了件呢绒外套,又给他拿了双袜子,回答道,“楼下啊。”

他问,“我可以下去吗?”

我衣服还没来得及放下,问道,“你懒得下去?”

他摇摇头,终究是没说什么。

——————

“你体质差就是因为老是蒙在房间里,你其实要多出来走走,这样对身体好。”

他任由我给他穿好衣物,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我当然知道他没听进去,他不爱动弹,我从未见他运动过,我的话怕是现在就已经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我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厨房,打开冰箱,想着给他烧点什么,“我就烧点清淡小菜吧,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他答非所问,左顾右盼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吗?”

我一愣,顿时有点不开心,抢先答道,“张旭已经回去了。”

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好像不在乎张旭的去向,“我是说那些保镖呢?”

我围上围裙,理所应当道,“我把他们辞了。”

“啊?”他很震惊。

“爷爷走后,这栋房产就写到我的名下了,我看那些保镖每天也不用干什么事,就把他们都辞了。”

我洗着菜,一边同他说话,“这都多久了,你都没有发现吗?”

他简简单单的‘嗯’了一声,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到我死后二叔说的那些话,什么‘关到死’,我转过身注视着他,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勉勉强强给了我一个笑容。

那一瞬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他并非‘不愿意’出来,而是‘不能’出来?

那些保镖都是爷爷选过去的,什么为他好都是骗人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他囚禁在这栋别墅里。

印象里,自医生求情,然而还是遭到章医生的婉拒。

他积攒安眠药,只是想留条后路。

从进入这栋别墅后,他便没有任何行动自由,每每从卧室眺望,楼下的保镖总会医生都让爷爷建议做好准备。接到章医生电话的爷爷很是焦急,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愁的头发都白了些许。

我从没见过爷爷这样。

当下,爷爷就带着我一同去看望邱海棠,我看着他带着呼吸机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都会心疼。

爷爷本也叫了二叔三叔的,可二叔不愿意来,三叔来了半天,又被实验室叫了回去。

见此,爷爷气的也快躺床上去了,章医生一人都忙不过来。

那三天里我日夜陪着邱海棠,白天帮忙端茶递水,晚上伴随着他呼吸机的声音睡觉。

无聊的时候就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跟他分享学习时的一些小事情,大多是和张远有关的事情。

每晚睡觉前都会许愿,希望他能够快些好起来。

然后,邱海棠就奇迹般的好了。

三天,转危为安,连章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把爷爷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夸我,说这是我的功劳,连章医生也没有异议,我也很是惊奇。

爷爷郑重其事的说,‘你四叔的命,在你手上。’

从那以后,我三天之内,一定要见一次邱海棠。

——————

虽然爷爷说三天之内一定要到邱海棠这里报道一次,但其实我大多是住在邱海棠这里的,甚至是直接睡在了邱海棠的身旁,反正邱海棠的床很大。

故而我和邱海棠的关系远比二叔和三叔要亲一些,真正让我回到三天见一次的频率的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

那段时间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陪伴张远走过了最后一段日子。

他得了骨癌,我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越发虚弱却无能为力,根本不能把之前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兄弟联系起来。

张远是爷爷一个得力手下的孩子,算是我的伴读,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一直玩的很好,他就是我的兄弟。

爷爷教训我时,是张远帮忙求情;在父母相继去世后,是张远在我身边安慰我;在我新多出一个四叔后,是张远让我顺其自然。

张远教会我滑板,间接促使我去练拳,因为有张远,枯燥的学习才有了一点乐趣。

本以为可以一直玩下去,没有想到他先走一步。

张远是继我父亲意外去世、母亲病逝后,又一个离开我的人。

对我很重要的三个人,都停在了过去。

我很是伤心,一连躲在邱海棠那里好些天,为了让他们联系不到我,直接把手机泡在水里。

邱海棠知道这件事后也沉默了很长时间,隔天他企图用下棋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我本就无心棋局,他也不放水,没多久就败了。

棋局成了导火索,也成了一个发泄的借口,多日来的委屈和难过一下子涌上心头,想到之前父母和张远还在时的情形,眼眶一热,心态一下子就都崩了。

“……”邱海棠直接愣住了,颤抖的抓着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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