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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噩梦便不会终止。
沈姌起身走向他,“你娶不娶何婉如,同我何干系?李棣,你若是敢伤我婢女分毫,我便让何家女死在你母亲眼前。”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墙头草,风一吹,就该知道往哪边倒才是,眼下,你威胁我,还不如恳求我,我也好去太子殿下那里给你求个情才是。”
李棣怒极,掏出一把匕首就抵在了清丽的脖子上,道:“来,告诉我,前两天,你家主子去哪了?是不是去见了沈甄?”
清丽吓得双腿发颤,幽幽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随夫人去采买货物了。”
都这个时候了,李棣自然不会相信清丽口中的话,他对着清丽的手臂就是一刀。
清丽大滴的眼泪坠下,低声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沈姌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地剜着他。
李棣没有停手的意思。
“停手。”沈姌看着他道:“好,我告诉你,那日我去了京兆府,同陆大人说了你和何婉如的事,因为想同你和离……”
李棣眼睛一眯,“陆大人?镇国公府的世子爷?”
沈姌拽过清丽“是啊,李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
想他
李棣将匕首扔在地上,阴恻恻道:“姌姌,我是不会同你和离的,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姌勾起嘴角道:“这样的心思,李大人的母亲知道吗?还有苦苦等着你的何家女,她知道吗?”
“我知你恨我。”李棣攥了攥拳头,“姌姌,你恨我的时候,多想想你我夫妻这四年,这上千个日夜,怎会全是假的。”
沈姌的眉眼里皆是嘲讽,“省省吧。”
李棣提了下嘴角,将手上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当”地一声。
转身离开。
李棣行至凉亭,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白月光,嗤笑一声。
所有人都以为,等大事成了,等他身居高位时,他定会休了沈姌,去娶何婉如,就连他自己起初也是这般想的。
他对何婉如,有愧疚,有怜惜,也有夫妻情分,可就是独独缺了点,他面对沈姌时那不可抑製的激情。正如他方才所说,四年,怎可能全是假的。
去年沈家被抄家,云阳侯入狱,他其实并不想同沈姌撕破脸皮,可他升迁在即,以沈姌的聪慧,根本瞒不住。
与其被她质问,还不如由他把事做绝。
四年搂在怀里的娇妻,突然视他为死敌,是有那么点难过的意思。
李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茧子,他从未后悔走了这条路。
回想他娶沈姌的那一年,全长安,不知多少人都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嘲笑他沈家的富贵花也敢招惹,为此,他还挨过京中纨绔的围堵。
他被打的头破血流时,当时便发誓,待他身居高位,这几个人,甭管谁家的,一个都跑不了,而沈家那位大姑娘,终有一日会躺在他身下,替他生下李家的孩子。
自那之后,他便日日守在云阳侯府,成了世间少有的痴情男儿。
世人都说他李棣能有云阳侯这样一位岳丈,是他李家祖坟冒了青烟才求来的。可谁又知道,云阳侯第一次见他时,满眼尽是清晰又灼热的厌恶!
厌恶这词,都是他修饰过的。
可他不在乎。
长安的官场里都是狼,当人,当狗,都是没有活路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入京那一刻起,他便已抑製不了对权势的渴望。
走到今天,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六皇子这艘船,他蹬上,便是再也下不去了……
李棣沉思片刻,起身叫人备马,沉声道:“走,去魏王府一趟。”
六皇子乃是许皇后所出,自幼在皇帝跟前儿长大,久居深宫,备受疼爱,直至今年年初,圣人才给他赐了封号魏,并赐了宅子。
深夜悄然而至,马车踩着弱弱的辚辚声,停在了魏王府的后门,两个守门的小厮见到马车,上前一拦。
异口同声道:“什么人?”
李棣身着一件黑袍,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给门卫瞧了一眼。
门卫对视,躬身放了行。
许皇后受宠,六皇子自然也跟着承恩,魏王府的气派,哪是普通皇子府能比的?就眼前书房里的香炉,都是纯金造的。
一室氤氲。
六皇子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深夜来此,作甚?”
李棣躬身道:“六殿下,内子想同臣和离,竟不知廉耻,将何家女的事,告到了京兆府。”
六皇子不断开合着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道:“哦?是告到郑京兆那去了?还是孙少尹那儿?”
李棣摇头道:“是陆少尹。”
话音一落,六皇子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合,提眉道:“陆宴那儿?”
李棣颔首回:“正是。”
六皇子坐直了身子,与他对视,怒道:“你连一个妇人都看不住!李棣,本王是不是太高看你了?”
“臣有罪。”
六皇子沉默了半晌。
“你将何家女送走吧,待日后成了事,你想接回来本王不会管,可眼下,还是要稳住沈姌。”六皇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扇柄,“陆家与沈家没有交情,你把户籍的事处理干净些,想必陆时砚也不会为难于你。”
“臣明日便会将何家女送走!只是……臣听闻东宫那边,近来同陆少尹走的近了些。”李棣抿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