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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起的裤腿挽上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辛月影是最镇定的一个人:“瘸马!”
瘸马神魂归位,动手医治,但是汗下来了。
瘸马带着药过来的,霍齐磨药,沈老三煎药,夏氏掌灯,辛月影给瘸马递东西连带擦汗。
后半夜,这才将他的患处包扎好。
没有人敢问瘸马那句话。
辛月影问了:“他还能站起来么。”
瘸马犹豫了很久,所有人眼巴巴的盯着他的脸。
瘸马咽了口唾沫:“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药死他,给他个痛快算了。
他这伤得也太严重了,而且以后”他咽了口唾沫,望着辛月影:“应是没戏唱了。”
辛月影很镇静,她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了。
“啪”地一声。
夏氏拍了瘸马肩膀一下,她沉声道:“你一定是在说谎对不对?”
瘸马冤枉:“这回我真没有说谎,他骨头都露出来了。”
夏氏老脸一红,顶着众人的目光,背过身去,低声道:“若二爷腿不能站起来了,我得伺候他,以后就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二爷没站起来,瘸马站起来了。
他想:语言真的是一门博大精深的东西。
就、不、能、跟、你、一、起、过、了。
也就是说,夏氏原本是打算和瘸马一起过的。
瘸马忽然之间变得六神无主,他在屋子里踱步,一瘸一拐的踱步:“我想我想我想我想我想办法我想想我想想我想想办法”
他忽然停驻:“是他能站起来,你就跟我回家一起过是吗?是我想的那个一起过的意思吗?
我理解的没错吧?
别回头我费劲给他弄好了,你跟我说,是我想岔了,是咱们一起过对吧?”
他反覆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左一个一起过,右一个一起过,夏氏脸极红,背对着他,甩手:“别一直说了!这同着孩子的面呢!”
瘸马:“不是这没外人呐,我闺女,你儿子,那个大高个也不是外人呐他。”
辛月影望着夏氏:“娘,你别为了二郎牺牲你自己。如果二郎知道了,他不会高兴。”
辛月影看了眼瘸马,若等他纳过闷儿来,保不齐要急火攻心药死谁。
被爱情衝昏头脑的瘸马迅速反应过来:“对呀,我也不会高兴的呀。合着你这是以身相报?这干啥呢?”
夏氏连忙转身否认:“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她看向瘸马,着急的解释:“我愿意跟你一起过,你拿我当宝”
她说不下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说这种话,她觉得很丢脸。
辛月影:“娘,全员反派,没有一个正常人,你想说啥说啥呗,这屋里没有高尚情操。”
瘸马说:“就是啊!谁笑话谁啊?哪个是干净的。
我闺女,弄死四个人了,这霍齐,帮凶,专替她埋尸。他沈老二,捏人脖子比捏鸡脖子都顺手儿。
这沈老三,啥好人家的孩子开人瓢,又祸祸一千一百两银子出去?
我!虽然暂时没有染指杀戮,但晚晚,我跟你说,别惹急了我!他姥姥的,谁他妈惹急了我,都得死!!!
当然,不包括你。”
他趁机许诺:“晚晚,你放心,我永远不给你下药。”
夏氏心里噗通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沉声道:
“从前我家那个,是个好人,可他把好脾气留给了外人,跟我时,总发火。
你不一样,你跟外人横,跟我不发火,你知道护着家里人,你比他强!
我不知道为什么,日子突然有了好多盼头。”
“晚晚”瘸马神情动容,拖着残腿前行两步,握住了晚晚的手。
晚晚似有话不吐不快,如鲠在喉,心里掂量长久。
岁月无情,失去年少之后,剩了一把老骨头,连说出肺腑之言都会被说上一声老不正经。
可瘸马也说,屋中没有外人。
丫头说,谁都不高尚。
于是,她更有了些勇气:“以前,他喊我‘家里的’或是‘诶,我说’外人喊我李嫂子,当娘了,大家都喊我鸿儿娘。
孩子们怕我难过,如今又重新唤我夏夫人。
只有我当姑娘时,爹娘才会唤我晚晚。
这辈子我光给别人剥虾了,没人给我剥过虾。
只有你给我剥过虾子。
我是愿意跟你的。可我也心疼丫头,心疼二爷。”
晚晚说不下去了,她眼眶泛红。
瘸马血脉喷张:
“晚晚!我我我我我死我也想出来办法!想不出办法,你你你你药死我!!!”
“别说那个字!不吉利!呸呸呸!”晚晚捂住了瘸马的嘴。
沈老三无语的看着夏氏和瘸马,他真没眼看了。
他扭头看向霍齐,霍齐大概是中毒之后元气大伤,捂着肚子已经倚着墙壁睡着了。
他扭头去看辛月影,见她手里拿着木匣子,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他一怔,道:“当日二哥便是因得这个匣子才从炕上滚下去的。”
蛊惑
辛月影把匣子打开。
里面装着一小股青丝,以她送他的红绳缠住。
是那根他故意扯开,丢向她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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