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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刚被买回来

 

连常用的绅士口吻都堵不住他想要骂人的心,他咄咄逼人:“亲爱的厨师先生,请你不要浪费我庄园里面宝贵的食物,你这是完完全全在践踏鱼肉浪费生命,出门右转是一个垃圾桶,你可以将头埋进去找找归属意识。”

“我就没挑一个鱼刺。”

嵇台榭冷笑:“呵,刺在上面,它也会觉得委屈。”

厨师骂骂咧咧,提着包。

厨师走了。

说实话,厨师没想到一根小小的刺如此生气,嵇台榭是要送入到口里的时候才发现有刺的,刺会破坏口腔黏膜,他会很想含着东西,饥渴症的后遗症很严重,嵇台榭很不满意这样,程树尾自然是没听说过这段久远历史。

手里拿着银丝筷子,上面雕刻着精细的纹路,程树尾甚至连筷子都捏不稳,他捏起那根细若透明的鱼刺放入玉盘里面。

一根一根挑出来,程树尾小心翼翼,眼睛都目不转睛,挑得很是困难,十分钟过去,眼睛都快看出火星子,女佣程树尾唉声叹气:“您这样如此享受美食,鱼会觉得自己长那么多刺也是罪过。”

享受是指如此挑剔,嵇台榭“呵”了一声。

程树尾在一旁嘟嘟囔囔:“鱼也真是的,没事长那么多刺干什么,不知道有人看不惯它,鱼也很可怜的。”

嵇台榭身旁围着几个女佣,他小时候当女孩养,头发稍微有点长,女佣正在跪着给他穿鞋,给他梳理头发,也给他穿衣服,他就坐在宫廷样式的椅子上,等着小狗给他挑着鱼刺,抬抬手遣散了那些人:“怎么你是觉得自己突然长了一个技能,看过童话故事里面的仙女酵母吗?”

程树尾啊了一声,嘴巴长得很大。

“不知道。”他扣扣脸,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要背到三钢两列里面吗?”

嵇台榭看着挑了一半的鱼刺,凤眉微微上挑:“小土狗,刚才是说你是能跟动物交流了,是么。”

他咬着语调轻轻地问,声音轻轻的,眸色又是顽劣,程树尾瞪大眼睛。

说着:“没啊,我要是能跟动物交流就好了,我能和狗聊吗?”

嵇台榭轻声嗔笑:“不能和狗,可以和鱼,刚聊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觉得鱼很苦?”

程树尾才反应过来,慌慌忙忙解释,手拿着筷子,脸色很认真:“不是,没说它苦,还挺好吃的呢,啊……”

挑完之后,程树尾拿着光滑的鱼肉放在嵇台榭的盘子里,他想明白了,嵇二少就逮着他一个人欺负,含嘴唇:“很好的一块鱼肉,您慢尝。”

嵇台榭姿态散漫地端着肩,眼睑耷拉着看着他:“冷了我不吃。”

程树尾心底在暗暗吐糟,又要吃没鱼刺的肉,又要不吃冷的,估计只有鱼不长刺,才能够勉强满足要求了,他肚子里叫出声来,嵇台榭低声笑了,优哉游哉地开腔:“作为惩罚,女佣你就帮我全部吃完吧。”

程树尾眼前一亮,他连身后的尾巴也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拿着筷子就开始吃饭,嚼吧嚼吧,根本没注意到嵇台榭用过的筷子在他手上,虽然一口没吃,也是接触过唇瓣的,嵇台榭看了他仿若饿死鬼投胎的模样,轻飘飘地说:“筷子送他了,我不要了,明天给我换一双丹尼尔。”

丹尼尔记录下来。

程树尾的身体还没长全,看起来人也瘦,只有屁股上有点肉,其实脱了衣服骨瘦嶙峋,吃得格外有食欲,埋头苦干,程树尾是完全不懂为什么有人不爱吃饭,他咽下去每一口,鱼肉也好吃,鸡肉切得很碎,也很好吃。

程树尾还吃撑了打了一个嗝,尾巴也不敢卸下来。

其实仔细一想,嵇台榭偶然时候也不是那么坏,是让自己吃饭的好人。

上面的所有盘子都舔得一干二净,嵇台榭倚在门框上看着:“呵,小土狗。”

果然是狗,狗才会舔盘子那么干净。

说着他自己也饿了,招了招手:“丹尼尔给我上一份面吧。”

丹尼尔立马叫下面的人准备,非常明智的决定,招程树尾是正确的抉择。

少爷好久没那么吃过饭了。

程树尾又被叫去伺候着用餐,嵇台榭卷起一个面条放进嘴里,吞咽下去,轻嚼慢咽,一点声响都没有,程树尾震惊,就连小猫舔盘子都有声音,嵇二少吃饭没声音,堪堪用过一半,嵇台榭就吃撑了,他将用下盘子叫女佣抬下去。

程树尾眼巴巴地望着。

眼神都快化为实质:“我可以吃吗?”

嵇台榭轻描淡写:“你是狗吗,狗才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何苦你刚才才吃过,肚皮不怕撑?”

程树尾要是有个尾巴就摇起来了,眼睛盯着意面,好香的味道:“做狗就可以吃吗?汪。”

于是成功得到一碗意面。

绘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丹尼尔给嵇二少带上各种名贵的画笔,贵如黄金的颜料,嵇台榭从小到大都培养各种礼仪习惯和绅士修养,要学习各种油画,小提琴,华尔兹,钢琴,每一个都是闻名于世的名家,一对一专门教学他,嵇台榭最不喜欢的就是油画的老师。

古板的一个老学究,带着老花眼镜的老太太,从嵇台榭父辈起就开始教学,一教就是教了两辈子,嵇台榭的审美能力不差,老太太有个规矩,要学习达芬奇的绘画,从一颗鸡蛋开始画起。

据她所说,一次完美的绘画要从画一颗完美的鸡蛋开始,嵇台榭如果没画完一颗完美无缺的鸡蛋,她是不会往后面教学,嵇台榭一天要画四五百枚鸡蛋,他差点看到鸡蛋就吐了,看到人都变成鸡蛋。

嵇台榭完全认为,这就是在浪费时间,在消磨他,简直不可理喻。

关键是老太太地位比他还高,相当于是他的一个长辈,辈分高规矩也严格,嵇台榭只能在心里偷偷吐糟,该死的,为何画一颗鸡蛋要画几百遍,嵇台榭要禁止鸡下蛋的行为。

他讨厌,讨厌鸡下蛋,下蛋还要画出来,嵇台榭撇着嘴。

老太太用手指指他,语气里面都是愤怒,恨铁不成钢:“你给我站起来,你看看你画的都是些什么,根本不像蛋是个臭蛋鹅卵石,达芬奇都要被你给气死。”

嵇台榭好死不死说了一句:“达芬奇和我什么关系,又不能当我老师。”

老太太气得嘴都哆嗦:“气死我算了,连个最简单的鸡蛋都画不好,站着罚站!你还自称嵇家二少呢,一点涵养都没有,当初我教你父亲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恼火,画了两周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老太太见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提着包气呼呼地走了,嵇台榭脸色不善,他快要疯了,良好的教养有告诉他不能动气,更不能骂人。丹尼尔看到他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的时候,心道坏了。

嵇台榭的叛逆期又来了,期间会挑刺会发泄怒火,丹尼尔直接夹着尾巴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他使着脸色告诫女仆现在是特殊时期,嵇台榭一点就炸,丹尼尔眼睛都快眨出双眼皮。

嵇台榭坐在位置上,沉默半晌问道:“狗狗呢,还没送回来?”

那条狗对嵇台榭很重要,在一定时期可以安抚到嵇台榭,对那条狗的感情也很深,丹尼尔掂量着语气说:“没呢,您忘了,最快也要一周才能送回来。”

嵇台榭看着远处还穿着那条不合身的女仆裙,干活格外卖力的程树尾,这才是人比作牛,程树尾只要吃饱了干活就格外快,不一会儿时间已经来回擦好了两个栏杆,虽然带着尾巴,一点也没挡住干活的热情,好像任劳任怨的奶牛。

嵇台榭表情恹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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