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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36节

 

“我是说过,赢了就帮你。”江峭垂低眼睑看着他,扯唇,好心帮他回忆,“可我怎么记得,你输了?”

“我输那是因为你玩赖好不好!”谭归煦反驳。

“对啊,你也可以玩。”江峭浑不在意地蔑了他一眼,“玩得过我再说。”

“你!!”玩不过他,也说不过他,谭归煦气得捏紧拳头。

“不是,等会儿。”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盛欲这时出声打断,看向江峭,一脸匪夷所思地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你帮他追我是什么意思?”

盛欲懒得跟江峭嘻嘻哈哈,干脆扭头看向谭归煦,指着他逼问:“谭归煦你给我说清楚!”

谭归煦被盛欲这一吼吓了个哆嗦,生怕她生气不理自己,急忙小心翼翼地扯住她衣袖,连哄带道歉:

“阿欲你别生气听我给你解释,那天我们玩牌,他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要跟我赌一局,说是我赢了他就帮我追你……”

他话没说完,盛欲蓦地朝他抬起手,谭归煦条件反射以为要挨打,想躲又不敢躲,梗着脖子认命般闭眼道:“阿欲你打吧,只要你能别生我气,你怎么打——”

“嘶——”

一旁江峭半弯下腰,疼得猛抽气。

是盛欲毫不手软地一拳打在他腹部,狠恶剜他一眼,骂道:“挺本事,还敢拿我当什么交易筹码了!”

江峭挑眉一乐,撒腿就往楼下跑,盛欲和谭归煦一前一后追着他跑。

接连着转下楼梯,他俩也不知道是第几层了,只有江峭及时地在地下一层的大门前刹住脚步。

那是一扇沉重的铁闸门,严丝合缝地密闭着,连梯廊的灯光都要暗上好几度。

“跑过了,到我的实验室门口了。”江峭嬉笑着回头看他俩,虽然给出选择,但声音还是充满诱惑力,

“来都来了,要进去看看这幢别墅里最值钱的地方吗?”

买下这座山的原因,除了离琅溪美院近,更在于这里曾是九十年代末美国某科学家的访华住址,山体里开凿的特许实验室,面积极大,保养完好,并且完全避光,对江峭的研究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

一说到实验室,盛欲就联想到他们研究脑科的,会不会一屋子脑仁和眼珠子泡在药水里,泛着阴森的光。

刚感到牙碜,她想要拒绝,谭归煦这傻子就一副头铁的样子,大声说:“好啊!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也好找找设计灵感。”

盛欲咬牙:“……你最好是。”

江峭森森地露出虎牙,握着门把手大推而开,率先走了进去,盛欲瞅了眼里面的景象,也大喇喇走进去。

就谭归煦在外面,不知道踌躇什么。

盛欲和江峭同时回头,昏暗的光线反衬得他们的双眼亮光格外。

盛欲盯着他:“还在等什么呢?”

江峭诡秘笑着:“快进来啊。”

“……来、来了。”谭归煦不自觉渗出冷汗,声音连同腿肚子都有点打颤,硬着头皮应声挪进去。

铁门在背后自动闭合,谭归煦汗毛都竖立起来,黑暗瞬时将他们侵吞。

盛欲也很不解:“怎么不开灯啊?”

江峭蓦地在这时凑近她耳际,声色低迷,奚落她:“怕黑啊?手借你。”

音落,直接捉握住她,拇指轻力蹭抚两下她腕骨内侧的动脉,指温冰冷,点点侵渗她薄软皮肉,涌入动脉血流,蓄势暗伏的凉意似电流脉冲,酥酥痒痒的。

盛欲有点受惊,手腕不自觉畏缩地小幅度转动了下,想要抽离出来,反被江峭更用力地扣紧。

修长指节缓慢向下探入,似有若无地,撩拨般刮过她柔软掌心,指腹仍施力压挤在她的动脉上,仿佛,可以随意读取她慌不迭时的心跳频率。

盛欲无法挣脱,反而被他指尖肆意摩擦的小动作,惹得手心出汗,唯有被迫委顿在他掌中,令人满意。

他指下动作是如此不合时宜的亲密。

解释的话音却声平淡稳:

“因为很多药剂的研制都需要避光,荧光蓝光都会影响实验结果,所以四处有装特制的弱光灯,等你们眼睛适应这个亮度就好了。”

谭归煦闻言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而江峭牵着盛欲的手四处走动,似乎与这种昏黑为伍已久,在庞大的实验桌和仪器柜之间来回穿梭。

“慢点慢点,我看不见。”

一开始盛欲只能忙乱地被牵着走,眼前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

可在江峭洒拓的一句“信我,放心跟我走”后就渐渐安定下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瞧清楚这间实验室。

实验室曲折环复,分区十分严格,器材和实验用品都用无菌玻璃罩盖着,瓶瓶罐罐在八层大架上层层排列。除了外间通用操作台,还有十几扇小门,紧锁各间专业级反应室。

上世纪的装修风格,给这间先进的高自动化实验室,增添了几分森严感。

“啊——!!”

门口传来谭归煦的一声嚎叫,盛欲惊得手一抖,同时感觉到交握的江峭的手也在抖。

但那似乎是男人持续性的颤笑。

趁这个间隙,女孩借机心虚地从他掌中抽回手,却愣是没敢抬头与身旁的男人对视,目光胡乱飘闪开,暗自平复内心惊惶的跳动,她清清嗓子,问谭归煦:“你叫什么啊?”

“我叫谭归、不是,我是在叫有个什么东西从我脚下窜过去了!”谭归煦已经语言系统混乱了。

盛欲这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江峭。

江峭眯了眯眸子,唇角挑着玩味,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口吻无辜道:“可能是我的实验白鼠吧?”

说话间,一个细长柔软的触感划擦过谭归煦的脚腕,惹得他立刻又尖叫一声,不管不顾冲上来,挤到柜子中间,攥紧江峭和盛欲的衣摆,嚎啕着喊:

“我草我草我最怕老鼠了!为什么实验鼠不关起来啊?为什么在乱窜啊!疯了吧?啊!!”

愣头小子的加入,顺势冲散两人之间的旖旎氛围。

“别慌啊,这些都没接触过外界干净得很,只是这一批不符合我的要求,又不能退货,就放它们自由咯。”

“这些?一批?”谭归煦捕捉重点。

“对啊,大概有,十来只吧。”江峭点点太阳穴,似乎在认真思考。

谭归煦叫天的声音更大了,江峭打了个响指,逼他住嘴:“嘘,别吓到它们。”

“这些精养无菌鼠很贵,吓坏或者踩死,都要从房款里加。”他慢慢踱步,指尖划过眼前的玻璃罩,说完,单手揣兜,回身食指点了点谭归煦,告诉他,

“这是另外的价格。”

盛欲也会若有所觉,感觉有什么在脚下翕动,弯腰把那只长尾小白鼠徒手捡了起来,拎到谭归煦面前齐脸处,试图安抚他说:

“没那么可怕,你看它毛茸茸的,爪子还是粉的。”

“?!”谭归煦呼吸都停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心理防线无限趋近崩溃状态。

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安定下来了,手里的白鼠蹬蹬腿,盛欲顽劣一笑,很自然地把它放进谭归煦手里。

而谭归煦捧着小鼠,僵直身体,更加失去了声息。

“你看他这不就挺勇敢。”

盛欲没觉察谭归煦的求死不能,碰碰江峭的胳膊,赞许道。

但江峭许久没有反应,一动不动背着身,凝视着架子上一排试管,面色阴沉不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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