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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他之前,我还去看了一次母亲。

母亲结婚了,境遇与父亲差不太多,没有一点做主的能力,完全看后父的眼神过活……

心魔难结

我选择了一个午后的一个大晴天。

那天真是个好天气。

我在小区附近转了很长时间,发现他没如往日那般出来,我就在小区附近转悠。

这里是一栋几乎没有当地人的旧楼房,格局和外观已然破败不堪,他住在最顶的顶楼,十点多了,我上楼了。

他打开门的时候,竟然第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我从他惊恐的眼神里好像看到了鬼,他一把把我拉进门里说:你怎么来了?

我们父子长得太像了,我跟他分开有十多年了,但他的样子与过去几乎没变,只是苍老了许多,而我呢?就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他。

我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混得不咋地。

他把我拉到被称之为客厅的地方,这里小的只能放一张小桌,桌上有茶杯和快壶,他给我倒了一杯水问: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一言不发,打量着这间只有三十多平米的房间。

父亲跟在我的身后,嘴里欠意地说:完全是为了女儿着想,老家还有一幢大一点的房子,这里没办法了,寸土寸金,就这样一个月还要将近四千元……

说到女儿,父亲知道我们俩要好,就滔滔不绝说起她的学习成绩,说起她未来的美好,从进屋到现在,他一句没问,我过得好不好,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他看我一言不发,就无意间瞄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进到了里屋,我在心里默念,如果他能关心我这十多年的辛苦,也许我会改变主意。

我悄悄跟着他,他进了卧室,从卧室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数了又数,应该是钱,我发现他,拿了一部分,接着又把手里的钱,往回放了几张。

我终于明白了,对于父亲来说,我就是用来被打发的,他就算日子过得好与孬,他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好像我才是他的负担和累赘。

我想起他从前说的话,说女儿与儿子终将不是同一概念,我的家产将来还是要交到儿子的手上,现在,这才十多年,他连观念都有了改变。

在他转身之前,我很快回到座位上,他拿着不厚的钱对我说:现在真的不行了,我身体不好,只能做做家务,你妹妹周末才回来,你阿姨找个了工作,我现在算是吃软饭了。

不用数,我也知道,这钱只能是一千以内。

而且还是打发我的,我只要一接钱,接下来就是送客。

改变主意,只是我的一种幻想,其实,就算他对我嘘寒问暖,我也不会放过他,何况他还这点都没做到。

我把钱接了过来,然后掏出了手枪。

他惊呆了,问:这是真的?

我点头。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你的命了。

我笑着说。

他看到我的笑脸,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年,我虽然没管过你,但也没少找你。

是吗?

我当然不信了,只是还想逗逗他。

找过,真的找过,你不信可以问问你妹妹,别人的话你肯定不信,她的话你信吧?

然后呢?我冷冰冰地问。

然后能怎样呢?我破产了,你阿姨没跟我离婚就算万幸,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的时候,也就没心思顾你了。

我拿出了刀,说:枪杀案太明显,而且又是重案,对付你就不用了。

父亲的脸终于灰了,他知道,我是来杀他的,这一刻他才真的知道了什么叫复仇。

你别乱来,我毕竟是给予你生命的人。

他慌张得不得了,把身后的掎子都碰倒了,还说:我要是大声喊,这里人可不少,我怎么都不相信你能对我下得了手。

我用手把刀掂了又掂说:我怎么就下不了手?你当年是怎么对我妈的?是怎么对我的?我天天脑子像过电影一样,永远也不停息地放映着,一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对你就充满了仇恨。

你拿开水烫我的母亲,你用剪刀扎母亲的腿,你把我关在笼子一样的屋子里,我连外出的权利都没有,你说说,你不是我最大的仇人是谁?

他终于明白了,我是来要他命的。

他突然发力,用茶杯砸了过来,我头一偏就躲过去了,他猛地冲上来,想要夺下我手里的刀,这次我没有躲闪,而是前倾迎上,随手就把他的手臂挽在了后面。

他大声哀号着,求我放过他,我用手捂住他的嘴,他用牙齿咬我,我丝毫也没松手,随后用右手在他心脏的位置上准准地刺了进去。

他一声惨叫,仰面往后倒,我一伸手,把他接住,轻轻抚起椅子,把他放在椅子上。他瞪着我,不相信地看了一眼刀,但此时的他还是清醒的,血流的也不多。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甘心地问。

为了我妈,为了我自己。

你还想怎样。

杀了你现在的老婆。

他激动了,说:不要,千万不要,我们死了,你妹妹怎么活?

还有我呢。

他还想说什么,但心脏已然没有太大的能量承载了,一偏头,人就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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