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跃进坐在客厅里,想抽烟,摸出来又放下。
“雷叔,我给你们煮碗面。我昨天值了夜班,刚起床,肚子正饿。”黄玲玲拿着盛有清香柠檬虾的盘子,来到客厅,津津有味地吃着。
雷跃进闷声道:“我们吃了面条,你别忙了。小黄啊,叔想问你一件事,你最近看到雷伟没有,或者听到他的消息没有?”说话之时,他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渴望,希望能够听到儿子的消息。
黄玲玲微笑道:“我们分手好多年了。后来我调到江州,真没有见过雷伟。”
雷跃进不甘心,追问道:“雷伟好多年都没有回家了,我们很担心。你最后一面见到他,是在什么时间?”
黄玲玲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清香柠檬虾,道:“雷伟和我分手三个多月后,有一天来找我,说是在湖州没意思,要到南方去打江山,缺点儿钱。我那时工资不高,虽然和雷伟分了手,可是毕竟谈过恋爱,所以还是给了他一千块钱。我记得很清楚,他拿了钱以后,说是要先回家,再从阳州坐飞机到广东。坐火车到广东要便宜一些,就是费时间,雷伟还没有坐过飞机,准备体验一下。雷叔,上次你和陈阿姨来找我,我就说过这事了。这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雷伟。”
陈娟想起儿子生死未卜,开始抹起眼泪。她知道黄玲玲说的是实话,儿子从湖州回到阳州以后,在家里住了两天,就到隔壁的机票代售点购买了前往广东的机票。陈娟没有坐过飞机,还特意研究过飞机票。雷伟前往阳州机场时乘坐的是昂贵的出租车。坐上出租车后,他还探出车窗,朝自己挥手。
这就是陈娟对儿子最后的印象。
雷跃进闷坐了一会儿,道:“雷伟到了广州以后,跟你有过联系没有?”
黄玲玲吃完最后一只虾,道:“没有。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既然分手了,又何必要藕断丝连?”
没有打听到儿子的下落,雷跃进很沮丧。
陈娟抹了一把眼泪,道:“小黄,当年你和我儿子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关系挺好的,都在谈婚论嫁。我对你很满意。后来,你们为什么分手了?”
黄玲玲放下盘子,用餐巾纸擦了嘴巴,道:“主要还是性格原因,我经常值夜班,他又是爱玩的性子。好聚好散,没有必要强扯在一起。”
雷跃进和陈娟知道分手的责任肯定在儿子,还亲眼看到儿子拖着行李坐上前往阳州机场的出租车,到黄玲玲这里寻找儿子只不过是无奈之举,纯属碰一碰运气。这一次,运气依然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儿子雷伟就是王小二送灯塔——一去永不回。
黄玲玲送两位长辈到小区门口,又看着两人坐上前往长途客车站的公交车,这才转身回小区。
吴雪和秦东江坐在街边的小茶馆里,继续监视黄玲玲。
黄玲玲的生活简单而有规律,每天的行踪是医院和小区之间的两点一线。从小区往返医院的路线偶尔会发生变化,她偶尔到河边散步,其他时间都是径直到达目的地。
秦东江通过耳机与专案二组保持联系,知道一男一女是小雷的父母,对跷着兰花指的吴雪道:“黄玲玲人格分裂,你看她走出小区的时候,还挽着小雷的妈妈。我估计小雷也被黄玲玲弄死在什么地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跟踪的时间越久,我看到黄玲玲的笑容都会起鸡皮疙瘩。另一方面,大利认定了黄玲玲就是犯罪嫌疑人,根本没有考虑张剑波提出的想法,这是不是太武断了。”
吴雪道:“这不是武断,是建立在大量基础工作之上的判断。我把黄玲玲作为研究对象,这对以后的审讯有帮助。大利支持我的想法,已经让姜青贤搜集黄玲玲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简历。”
秦东江道:“湖州刑警支队早就准备好了黄玲玲家庭背景的相关资料。”
吴雪道:“上一次太简单了,应该就是抄户口。大利要求湖州刑警支队进居委会,找学校,还要找街坊邻居,要把所有能找到的材料都摸出来。”
秦东江啧啧两声,道:“我发现你对大利是无条件崇拜,不至于吧,他比我们两个人都还要小。这小子倒还真有些领导的范儿,包括陈阳、周成钢这一帮人,都听他的。虽说有省厅专案组的原因,可是这些刑警老滑头是真听还是敷衍,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老朴挑人很有眼光,当初程总队不赞成让大利当二组组长,说是太年轻了,老朴反复推荐,程总队这才同意让大利担任二组组长。”吴雪想起老朴总是拿着一把折扇的滑稽模样,掩口而笑。
秦东江望着医院小区大门以及门口的监控器,道:“7月14日晚和7月15日全天,黄玲玲轮休,没有在急诊科值班。7月16日有一个白班。这个小区只有一个进出口,车行道和人行道都在监视器的监控之下。一般监控视频会保存六个月,我们用监控锁死黄玲玲的行踪,不算太难吧。”
刑警新楼的小会议室里,刑警支队五大队大队长姜华正在给陈阳以及专案二组的同志讲解视频。
“视频大队抽调了三十人,加上我们五大队自己的人,分为五组,按地段各负其责。第一组调取了江州市人民医院附近七个监控点在7月14日、15日和16日三天的视频。黄玲玲在7月14日下午一点三十七分步行走进小区大门。我们查了急诊科的时间安排表,黄玲玲在7月14日下午一点十五分交班,有交班时的签字。从医院回到小区,步行需要七分钟,黄玲玲花了二十二分钟才走回来,应该是途中被什么耽误了,比如逛了逛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