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给他扔掉那些全身是血的衣服,又勉强给他换掉中衣,把战袍又拿出来擦拭干净。
这一番做完天都快蒙蒙亮了。
孟昭雨毕竟年轻气盛,这些又都是外伤,到了天亮时,已经醒来。
墨染在边上看着,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男人的意志力太可怕了。他晚上被打,白天还要带着兄弟们训练,这样坚持了多久?
看这些伤口,没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不能不说,身体素质很好。
可是她听冬瓜说,这孟昭雨武功十分高强啊,难道是主动被打吗?
她心中有很多疑问。
孟昭雨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同样穿着战袍的女子靠在桌边睡着了,他知道她是自己营中的新兵墨染。
墨染醒来,就看见孟昭雨已经起床,穿好战袍。
昨晚处理伤口没感觉,现在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她面前穿衣服,她这才想到男女有别……
孟昭雨皱眉地朝她点点头,就想出去。
墨染拉住他,“将军不可,我先出去,你看情况,偷偷溜出去吧。”
孟昭雨猛然惊觉对方是个女子,面上赧然。
墨染走出去,过了一会儿,确认无人,才打了个手势让孟昭雨出去。
训练了半个月,日日如此,墨染偶然出来,还是能看到孟昭雨被打,这成了他们三人共同的秘密,自然还有个冬瓜。
孟昭雨有伤口,需要有人处理,冬瓜没空,墨染就帮助处理。
这一日,在孟昭雨的帐中,墨染忍不住问道,“你武功那么好,为什么不还手?”
孟昭雨不会讲话,平时都是冬瓜讲的。冬瓜叽里呱啦,话十分多,连带着把孟昭雨的话也讲了。
墨染看不懂手语,问道,“你可以写给我。”
孟昭雨摇摇头,指指门口,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墨染心中突然有些生气,自己帮他帮了那么久,还是不是兄弟了。这点疑问都不肯回答。太生分。他可能觉得自己碍手碍脚,没有冬瓜好使吧。
不说就不说。掀起营帘就走出去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这几日,侦查兵来报,说是哀牢族将倾巢而出,来袭击他们。
杨世这时就想起了孟昭雨,一干将军聚在营帐里商量着应对策略。
在场的几个将军纷纷表示,不能被动挨打,一定要主动出击。
之前一直不出击的,是因为哀牢族生活的地形十分复杂,全是瘴气,还有毒虫。之前孟昭雨打的时候吃过很多这方面的亏。
哀牢族又被称为“狼族”,可以骑着狼作战,一头狼比十几个壮兵还厉害。
如果坐以待毙,就是死路一条。主动出击还能掌握主动权,不至于被挨打。
大家都看向孟昭雨。
孟昭雨不会说话,冬瓜替说道,“我们将军的意思是,不可,绝不能硬攻,这次先躲一躲,不要硬碰硬。之前我们将军吃了哀牢族这方面很多的亏。”
有人嘲笑道,“那几年前的事情拉?一个小小的哀牢族,那是某人不会打战吧?也是。一个哑巴能打什么战,哇哇哇哇的,怎么指挥命令啊……”
冬瓜面色一变,想就上前。
孟昭雨拦住他。朝他们点点头,走出去了。
杨世犹豫良久,他是老将。柳时霜是相信他,才把军队交给他。
可是所有将军都这样说了,那就主动迎击吧。再说了,堂堂大琴军,首次交战,就不敢正面交战,也太丢面子了。
大军部署,全军出击。因为孟昭雨反对,故而留他一个人带兵守营。
大部队开出去不过三天,就在深山腹地里遇见了即将出来的拓跋青的狼军。
众人一瞧,心中不禁轻视了几分。首先哀牢族女王拓跋青是个女人,其次她率领的狼军不过区区三千人,而杨世除了守营的一万,麾下足足有九万人,杀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这一计直捣黄龙实在太好了。
杨世不仅是轻敌,而是大大的轻敌了。
因为哀牢女王拓跋青很快就让他知道,什么是狼军将士。
将军饶命
九万琴军全军覆没,死的一个不剩,除了留守的孟昭雨。
消息一传来,整个昭安都震动了。
怎么可能?不过区区三千,如何应对九万琴军?
那琴军之前是高定方的部队,也是有一定的作战能力的。
当夜,听说九万琴军被狼族女王杀的一干二净,许多琴军将士都逃命去了,留下不到六千人留守阵地。杨世知道自己完了,吓得直接中风,倒在营里。
柳时霜大怒,又征调了益州五万郡州兵到营口,下命令务必拿下哀牢族。
夜死一般的寂静,哭声一片,丧鼓乐声零零落落地响着。
孟昭雨独自坐在高处,吹着碧萧,看着这一片山河,再南边过去,就是哀牢族的地盘。
他跟他们足足打了三年,吃了无数的亏,才稍稍有点心得。
杨世中风,其他将军全部战死,孟昭雨又成了整个军营的头号老大。
所有人就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至少他跟哀牢族打的时候没有这样败过。
墨染一上山,就看到孟昭雨孤寂落寞的背影,萧声凄冷悲凉,隐隐又有昂然志气。
萧声一停,墨染道,“冬瓜都跟我说了,你是害怕你若回击,你的兄弟们受连累,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