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楚微凉也笑,笑得危险,腰肢软软地给他抱着,手中的降魔杵,力道也是一点没留情。
锋利的三棱刃划破温疏白的脖颈,一道蜿蜒的红,潸然而下。
“哪个也不是,真的。”他含笑回答。
“胡说!”楚微凉手中又加了点劲儿,“那你从一开始就跟着我做什么?”
嘶!温疏白皱着好看的眉头,嫌疼了,“阿凉啊,明明是你一直跟着我……”
他抱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又美滋滋将她的腰揉了揉。
“拿开你的手!”她命令,三棱刃又是一拧。
温疏白脖子上的血流的更多了,他只好悻悻放开她的腰,将双手举起来,左手的五根手指手指在空中晃了晃,笑容灿烂:
“阿凉,差点都被你弄断了,你就这么回报它们?”
楚微凉脸一红,更生气,“不准笑!问你话呢。”
温疏白只好收敛面上笑容,认真招供:
“七十二王,你的师尊真的哪个都不是。但是阿凉,你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北芒山上的是我,那孩儿的爹爹,也是我。”
楚微凉疑惑地看他一本正经那样儿,上下打量了一下:
“呸!”
她反而将十方劫从他脖子上拿开了。
“就你?方寂雪他们设了那么大局,对付你?”
她几乎是用嫌弃的眼光,将温疏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你连魔核都没有,是犯了什么事儿,被人从魔域赶出来的喽啰吧?”
温疏白:……
他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她出现何种情绪,都全力以赴应对,好好哄她。
可是呢,她以为他是个喽啰?
她居然在嫌弃他,连个正经的魔都算不上。
温疏白用拇指抹去脖颈上的血,在指尖捻了捻,“阿凉啊,你也太小看你师尊了。”
楚微凉开始捡地上的衣裳,顺便将他推背过身去。
“我管你是谁?虽然你现在很厉害,但按年纪算,应该算是我的晚辈。”
温疏白:……???
他不服,转回身去,想辩解。
“可是,我是……”
结果被扑面一只小手,又将他的脸给推了过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准偷看,你就是个弟弟……!”
“……”
一转眼,楚微凉已经飞快将衣裳穿好,将外氅丢还给他,又麻利挽起长发,可是,之前的簪子已经丢了。
她左右找了找,又盯上温疏白的头顶,“借来用用。”
说着,抬手将他冠上的簪给摘了,插在自己头上,挽住头发。
温疏白:……
“好的好的,只要你开心,要什么都给你,命都给你!”
楚微凉有被哄到,“我们可以出去了。极恶,开门。”
被封死的洞口,缓缓打开。
她立在洞口,身影愈发显得清瘦。
衣裳上,还尽是昨天的泥污,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她全不在意。
温疏白站到她身后,手掌虚浮在她肩头,犹豫了一下,之后轻轻落下。
“阿凉,你真的不在乎我是谁?”
“方寂雪无非想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魔,他以为我傻,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温疏白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曾经那样待你,你……,不怪我?”
楚微凉将袍子掖在腰间,向小山丘的最高处望去,准备爬山。
“只要不坑我,你就是好人。”
温疏白:……?
楚微凉:“我已经想通了,不干净就不干净了,就像这身衣裳,脏了,就不管怎么爬都无所谓了。做人,到底还是要活下去,以后,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们就还可以继续这段不正经的师徒关系。”
她不回头去看温疏白,咬着唇,牟足了劲儿,野藤一般地只顾着往上爬。
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当年参与其中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是,温疏白已经在努力维护她,保护她,甚至不惜将一切莫须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承担下来。
她若是再自怜自艾,哭哭啼啼,倒是枉费了他一番心思。
然而,温疏白听着这番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他没有说得很透彻。
这时,上面的楚微凉脚底一滑,他迅速从下面用手掌将她托住。
他仰头望着她,“阿凉,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君拂衣。”
“哈,你连魔核都没有!你要是魔尊君拂衣,我就是上古魔皇楚云深!”楚微凉低头看他,快要被逗乐了。
他承认他是魔域七十二王中的哪一个,她都会信。
偏偏说是君拂衣,打死她也不信。
当年北芒山天魔皋中,君拂衣还没露面,就已经伏尸遍野,七十二魔王要献祭九万生魂,才能求见他一面。
他轻轻一拂,就可以让阿悔百年苦修毁于一旦。
当时那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怖,凡人根本无法承受,也根本无法言明。
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到的。
现在,忽然告诉她,在下面用手掌,托着她满是泥的鞋的便宜师尊,就是君拂衣?
春风茶馆里说书的,都不敢这么讲。
况且,君拂衣那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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