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见宾几次想要说话但插不上嘴,这一大段评价刺激得他吊起眉梢,嘴角抽动,似乎有白色的沫状物从其唇边溢出。
等高凡全部说完后,他可以说话了,但千言万语都汇在胸口,激愤难平,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精彩!”
“厉害!”
“年轻人眼光狠辣又见解独到啊,我刚才就觉得这画不对劲,原来是创作主旨就不对劲。”
周围几个观众纷纷称赞高凡。
就在方见宾憋着一股气想要爆发的时候,忽然,更多的观众涌过来,黑压压一片人群,且有个中心点,熙攘的话音一下子压过了这边的小风暴。
原来是吕国楹带着大部队来了,以吕国楹的咖位,在此刻的鹏城美术馆首屈一指,自然是万众瞩目的中心,而他身边,除了天美的主任外,还有其他几个学校的主任,因为吕国楹要看学院单元,所以就忽啦啦得围上来了。
几个学校的主任,都纷纷招呼自己的学生过去跟吕国楹打招呼。
而天美主任则介绍高凡:“这是高凡,他的画是吕老亲自划定的主题。”
哦~
众人看向高凡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样了,亲自划定主题,那是弟子才有的待遇,他们不知道其中究竟,但吕国楹也不在乎,就像是天美主任之前所想,就算丢脸,也撑得住,吕老爷子的脸皮是用其无数价值千万美金的作品堆起来了,奇厚无比。
“你是高凡?!”方见宾也听见了,意识到批评了自己一顿狂风暴雨的,竟然是那幅仿作的画者,立刻意识到高凡是在报复,登时气得嘴角抽搐得更厉害。
但此刻已经没人理会他,所有人围在由吕国楹老爷子亲自划题的作品前,口中均是啧啧称赞,‘这画技了得啊’‘非常娴熟’‘特别是有感情传递,能给人一种荒芜恐怖之感’‘吕老后继有人啊’‘看来要为国内培养出一位大师了’。
高凡也被簇拥在中心,瞧着自己的san值储备,终于向上跳了,跳到1、跳到2,不禁欣慰,一切终于走上了升级文的正轨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又在所有人背后响起:
“这是幅仿作。”
收购事宜
围着吕国楹的人群中,pace的老板艾恩也在其中。
pace画廊始创于1960年,是世界范围内最具影响力的艺术画廊之一,其在伦敦、巴黎、首尔等地设立的艺术空间,是油画收藏家的乐园,也是油画家的圣地。
艾恩是个精神抖擞的胖子,虽然大腹便便,但举止颇为优雅,此刻正随着众人一起,围观据说是吕国楹在国内新收弟子的画作。
虽然艾恩身为pace的老板,但把画廊比做星辰的话,艺术家们就是夜空中的皎月,面对大师时,各位画廊老板的姿态极低,特别在面对被艾恩誉为‘新世纪的提香’的吕国楹时。
提香是十四世纪威尼斯画派的代表人物,算是油画界远古的神,有评论家认为,拉斐尔和达芬奇都对其望尘莫及,在提香笔下,没有任何无法解决的美学问题,他的画作庄重、高贵而完美。
当然,不为人知的是,提香脾气极差,他连当时的教皇都敢怼,艾恩也许是从这个特点为吕国楹取绰号的,谁知道呢?
看着高凡的画,艾恩眼中泛出奇光。
“一副带有‘魔力’的作品,正是我想要的。”艾恩对吕国楹说,“我想按照一位新锐作家的价格,收购您弟子的作品,您意下如何?”
“这是他的事,你问他卖不卖吧。”吕国楹不以为意的说。
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高凡,年轻人眼中带着嫉妒,年长者眼中带着惊艳,被艾恩收购,意味着画作已经进入国际市场,那对一个仍然在读的美术生而言,是一步登天的荣耀啊!
“艾恩先生,收了这幅画后,你打算把它摆在哪?京城、首尔、伦敦还是巴黎的展览空间?”高凡先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抱歉,高凡先生,您的画作很优秀,也许以后我会为您开一场个展,但现在您的作品数量仍然不够。”艾恩摇头。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投资一个新锐画家,只是投资,如果要为其办展,还得看他以后的成就如何,作品数量要足够多,质量要足够稳定,才能获得长久的名气,这得慢慢经营,一般都得个十年八年。
生在信息流通足够快速的现代,已经是画家们的幸运了,在梵高时代,一个画家得熬二、三十年,才能慢慢有名气,因为当时信息流通的速度太慢了,梵高之所以一生落魄,不是因为没人见识到他的天才,而是因为他大概只画了十年的画,他的名气,才开始积累,就已经撒手人寰。
“那你会把它摆在哪?”高凡再问。
“我接受了一个委托,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带有‘魔力’的画和画家,如果您的画作,达到了完成这个委托的标准,我们还会有进一步的合作的。”艾恩说。
围观者彼此瞧瞧,特别是劳伦斯和吕国楹对视一眼,这就是他们昨天所说,艾恩所接受的神秘任务了,也不知道委托者是谁,能够让pace这位老板全世界范围内为其奔走。
“那……”高凡没啥兴趣了。
如果被收购后办展,他自然是愿意的。
但收回去就不知道藏在哪个富豪的库藏里,这辈子都见不着光,也见不着人,还是算了吧,他还指望着这幅画为他持续收割san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