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放肆!”
“你拿鬼气压我,我不服!你如果阻我复仇,我今日就算被你打的魂飞魄散,也会诅咒你一生生世世永堕地狱!”
女鬼厉声尖叫。
秦昆灭了烟,打了个饱嗝。
“你是复仇的?”
“你是谁?!”女鬼警惕反问。
“我是公道!”
“你不是!世间没人能为我一只鬼主持公道!”女鬼大声道,声音中充满怨戾和不甘。
“现在有了。”
刹那间,酒水佳肴消失,秦昆双肩阳火出现,交织出一身红袍。
红衣大判,业火神罡!
“何人喊冤?!”一个声音,似乎自天际传来,也好似那声音,本来就存在于自己的脑海深处。
周围蜃界,出现了一个衙门。
左手,一个牛魔塑像。
右手,暂时空缺。
主薄,一个嫁衣女鬼。
左下首,是只剥皮鬼,身后无头鬼、笑面鬼、锦衣老鬼。
右下首,是个和尚鬼,身后吊死鬼、清辫色鬼、满清阿哥。
头顶牌匾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常公公意外不已,他站在秦昆身后,看着自己手上莫名多出了一个高耸的官帽。小心谨慎地戴在秦昆头上。
酆都冠!阴差帽!
嫁衣鬼非常意外,自己还在附近巡视,刚刚捕捉到楼顶有鬼气,便匆匆赶来,可是一瞬间,自己竟然出现在秦昆的蜃界中。
两旁的塑像只是塑像,没有能动弹的。
但,威严不减!
鬼将、恶鬼、厉鬼的气息,虽然不是本人降临,那股威,即便是看到塑像,也无法减免心中的惶恐。
女鬼跪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这是哪?
她不知道,此刻面前的年轻人,脸颊已经模糊不清。
只剩下——三只眼映万狱的眼睛,高高在上。
“何人喊冤!!!”常长大声重复秦昆的话。
女鬼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我冤!!!”
嫁衣鬼坐在主薄位置,面前莫名多了一本功德薄,虽然意外,但上面写着女鬼的资料。
嫁衣鬼肃冷道:“陈敏,你于三年前跳楼而死,自绝阳间,无人逼迫,无因果可寻,功德薄前有功有过,但无一与你死因有关,哪来的冤情?”
女鬼争辩道:“她们害我!污蔑我!!!说我体罚孩子,我没有!”
“因为这就寻死了?”
高高在上那位判官,此时此刻,口气有些轻佻。
就因为这轻佻,才让女鬼愣神片刻,不知怎么应答。
因为……这……就要寻死吗?
很可笑的问题,对应着自己很可笑的做法。
“我……”
“没意思。”
蜃界消失。
秦昆仍旧在吃喝。
这个女鬼身上没有臭气,没害过人,没吸过阳气,不缠因果恶秽,所以秦昆才费了点周折,尽人事,平鬼心。
但,这鬼心完全是咎由自取。
因为这就死了?
放下筷子,秦昆道:“有人对你的家人人身攻击了吗?”
“我没有家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当了老师后回到这里。三年前谈过恋爱,男友因为我执意留在这里而分手。我没成家。”
“有人对你人身攻击了吗?”
“有!他们在谩骂!”
“因为这就寻死了?”
又是这句话,让女鬼气的胸口发堵!
这怎么不能当寻死的理由!但是女鬼不敢喊出来,因为这句话很可笑!
“你是道门的上师吗?”
“算是。”秦昆发现,女鬼手里抓着的人已经昏厥,是被吓的,但没被吓死。蜃界中,被鬼杀了现实中才会猝死。
很明显,女鬼没下毒手。
“你真是因为这就寻死的?”
女鬼动怒了,哪怕对方浑身有鬼将之气:“上师!我就是因为这寻死的,怎么样?不可以吗?!”
“那你怎么不死远点!!!”
暴喝如雷霆,雷霆过后,女鬼感觉身上被水打湿了。
不是雨水,似乎是泪。
女鬼尖叫,咆哮,厉声刺耳,喊过之后,是大哭,大声的哭,仿佛温度都被哭声所影响,降的极低。
“我后悔了!上师!!!我后悔了!!!”
女鬼掩面在哭,泪流不止,鬼气随着眼泪而逸散,这种死法,绝对的憋屈,想不开寻短见这种事,是人性思维的误区,又是一个可悲的鬼。
常公公无奈摇摇头:“生亦苦,死亦苦,苦中作乐,方能活,活生佛,活生魔,佛魔映人心,得始终。说白了,与自己较真,都是痴念。作孽啊,痴儿。”
女鬼在后悔,在磕头,她朝着秦昆的方向磕头,但心中愧对的不是秦昆,她愧对自己,把秦昆当成了自己在磕头。不断呢喃着后悔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
秦昆手中,出现了一个骨灰坛:“人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问心无愧就行。下辈子投个好胎。”
声调一如既往的冷漠,说罢,骨灰坛扣下。
今夜秋风微冷,秦昆看着手中的骨灰坛,心中只有三个字的叹息:何必呢。
条件
深秋,寒风瑟瑟。
11月末,有些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