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头看到董老财走远,转头看向元兴瀚:“小伙子,看那么久不累啊?过来坐坐?”
虽然是白事店,不过老板有着北方人的热情,自来熟一样招呼着元兴瀚。
元兴瀚尴尬一笑,没想到这位老板还是个妙人,他走过去,坐在店门口的马扎上。
“咦?黄甲符?你是临江来的?”
刚打了招呼,第一句话,就让元兴瀚一懵,我靠!什么情况?这……这是什么情况?!元兴瀚肩头贴着一张符纸,秦昆说过这符纸辟邪,元兴瀚也就没摘掉,当代艺术家,身上有个符纸装饰,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这老头怎么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来历?
元兴瀚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感觉里面有些门道,谦虚请教道:“老大爷好眼力。不过您怎么知道……我是临江来的?”
旱烟老头呵呵一笑:“华夏就一个地方的人会画这种符,老汉怎么会不知道。”
黄甲符,出自符宗,以符咒化为黄甲护体,辟邪防鬼。虽然属于普通符纸,但起码要符宗地字堂真传以上才能画出。
符宗产业听说都挪到沿海甚至海外,不过地字堂,仍旧坐镇临江青竹山。
元兴瀚感觉有些玄乎,他看了看符纸说道:“不瞒您说,我也是个画画的,这种符,只要给我颜料,我也能画出来。”
“你?”旱烟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这每一笔、每一画都有玄妙,画虎画皮难画骨,骨子里藏着什么,你不通符术,看不到,自然也画不出来的。”
旱烟老头说的很笃定。
听了旱烟老头的话,元兴瀚有些肃然起敬,这老板一定是个高深莫测的前辈,没想到这种小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人。
“老先生,这里面还有门道吗?能不能给我说说?”
旱烟老头摇了摇头:“宗门有忌讳,你想知道,去问给你符纸的人。”
老头起身,揉了揉腰,又开始扎着花圈。
现在已经是夏天,这间店带着不属于夏季的阴气,元兴瀚好奇走了进去,感觉有些冷,店里面,除了老头,还有几个帮工。
元兴瀚看见几个小工年纪都不大,扎花圈颇为老练。
“小兄弟,你们脸上擦着的腮红,也是……讲究吗?”
几个小工的皮肤很白,经常在这种不见太阳的店里工作,元兴瀚也能理解,但是他们的脸上,有着不同程度的红扑,这让元兴瀚有些好奇。
认识秦昆以前,他从没接触过殡葬行业,莫非他们脸上的红扑,也是一些讲究和秘闻?
几个小工的动作很安静,看了看元兴瀚,没有说话,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元兴瀚有些尴尬,可能贸然打听别人的事,有些唐突了。
元兴瀚平素社交应酬也少去,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于是掏出一包烟,给小工发了一根。
“店里禁止明火。”
元兴瀚继续尴尬,不过那小工还是把烟收了,摸着自己的脸蛋回答道:“这是师傅给擦的,说是让人便于认出我们。”
让人……便于……认出……你们?
元兴瀚被搞得一头雾水。
在店里坐了一会,元兴瀚看到老先生、小工都没搭理自己的意思,便想着该走了。
这次旅行,给他几个感觉不错的地方,一个就是寒棺村的石林,一个就是这个平淡无奇的花圈寿衣店,元兴瀚灵感高涨,想象着脑海里的画面变成画作的时候,一定会非常耐人寻味。
“老先生,我走了。”
在门口,元兴瀚打着招呼,旱烟老头头也没抬:“这种地方,死人不说留,活人不说走,这些忌讳,下次要注意咯。”
“嗯,我记住了。”
元兴瀚说罢,转身离开。
大街上比起店里,要热得多,元兴瀚的手机响起,一看,是秦昆打来的。
“喂,秦导,醒了?”
“嗯。”
元兴瀚诧异秦昆才起床,他算了算时间,这离昨晚住店,已经10几个小时了,难不成秦导昨夜又守夜了吗?
秦昆在电话那头道:“元老哥,一会我们去一趟白龙寺。”
“白龙寺?”
元兴瀚道:“我就在这旁边!”
秦昆道:“那刚好,我们马上出发找你们,寺里有素斋挺有名的,刚好吃个饭。”
“行!”元兴瀚摸了摸肚子,刚好也饿了,“对了,萱萱呢?”
“萱萱?没和你一起?”秦昆纳闷。
“没啊……”元兴瀚更纳闷。
平安酒店,许洋的房间内,秦昆拿起许洋的手机,朋友圈里,萱萱发了张自拍,元兴瀚就在他的身后。
“你在哪?”秦昆狐疑问道。
“白龙寺边的老街,卖花圈寿衣的。”
“你在哪?”许洋在评论,问涂萱萱。
“白龙寺里面,和元大哥一起。”涂萱萱回复。
酒店房间内,秦昆挂了电话,有些头疼。
大白天的,见鬼了?
……
钟
桑榆城,白龙寺。
不像其他寺庙的气派,却有别与任何一座寺庙的风格。
建筑通体为白石所雕,僧人穿着现在已经罕见的月白僧衣,上有龙绣,除此之外,雕栏玉砌,庄严圣洁。
前方导游进寺收起了旗帜,关了喇叭,小声说道:“这里始建于唐宋,年代不可考,当初是一座歇脚小寺,不甚闻名。只不过几十年前,桑榆当地夜降白光,寺体尘垢剥落,露出雪白石壁,当时很轰动,这才引来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