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瓶“噗嗤”一笑，说：“墨镜而已，碎了就碎了——人没事就好……”
陆林依旧叹气：“人啊，唉……”
他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旁边的黑天魔神却忍不了了。
祂可以容许“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毕竟远古时期的小黑天，也是这副谁也不甩的冷酷德性。
但祂受不了这对“狗男女”，当着祂的面“调情”……
虽然祂与这绝世女子，并无任何瓜葛。
但依旧感觉到头顶似乎有着茂密的青青草原，让祂情绪都有些崩溃……
所以黑天魔神心念一动，却是让怀中的女人直接无法开口。
随后祂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陆林，问道：“所以，眼看着这么多人为你去死，你这边，有了什么答案？”
陆林感受到了黑天魔神散发出来的情绪。
他皱了一下眉头。
作为一位至高无上的神祇，竟然会流露出如此的情绪来，对于陆林来讲，他觉得其实是有几分错愕的。
这样的黑天魔神，其实很不正常。
但不管怎么讲，事情却是在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显得很平静。
与黑天魔神对话的陆林，将先前那种局促的神态一扫而空。
这会儿的他，仿佛久居深山、勘悟世事的修士，一股说不出来的自信，溢于言表。
这一刻，他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随后，他对黑天魔神说道：“有了。”
黑天魔神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忍不住问道：“是什么呢？”
陆林眼睑落下，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所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
听闻此言，黑天魔神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祂面容冷峻地说道：“死的都是别人，你有什么，好恐怖的？”
感悟，插曲
是啊，之前的不算……
在陆林被黑天魔神反复轰成血雾，最终丧失了战斗力之后，却是有无数人，选择拦在了黑天魔神的面前，帮着陆林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致死攻击。
这些人，有的陆林认识。
有的不认识。
有的关系还不错；而有的，则完全不熟悉……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都选择站了出来。
挡在了陆林前方的这条路上。
这些人的战斗力，在普遍意义上来讲，其实都还算不错。
毕竟能够活到最后，却还能够站出来的，基本上都还算是有着不错的本事……
但在黑天魔神这位至高无上的神祇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甚至都没办法挡住几下……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勇敢地站了出来，选择去搏命。
哪怕只是拖延了几秒钟，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行为，在某些老奸巨猾的既得利益者看来，简直就是蠢得要死……
但对于这些壮烈赴死的人眼中，却显得那般理所当然。
在这一刻，他们视死如归。
对待那让真君都卑躬屈膝、没有骨头的黑天魔神，也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蔑视。
你是神，没错……
但我们，却是天师这个行当里的硬骨头。
有人会对你卑躬屈膝，只求抱住手上的利益，和活着的权力……
但我们不会。
你可以杀死我们，但绝对打不断我们的骨头，以及胸中的浩然之气……
总有人，不屈服。
总有人，满怀反抗与挣扎的壮烈之志。
总有人，能胜你。
或许不是我，但我却可以向你竖出中指……
告诉你——
老子不怕！
以及……
去尼玛的！
闭上眼睛的陆林，走马观花地浮现出一幕一幕的画面。
或许是瞬间化作血雾的何渊……
峨眉山何渊。
或者是剑断人无踪的方河山……
崂山方河山。
或许是左臂断裂，人无踪影的李会鹏……
茅山李会鹏。
或许是颅骨破碎，脑浆溅射的王封……
龙虎山王封。
或许是被砸进山壁深处去的吴九灯……
悬空寺吴九灯。
……
还有先前掩护陆林而死的韩玲儿、颜如水，以及生死不知的花新月……
又或者，刚才还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的庞光、李闻雪、萧四以及田小瓶、田小冲姐弟俩……
每一个人，单个儿站在黑天魔神面前，都完全不够看。
说是蝼蚁，这个有点夸张。
但真的就只是任祂拿捏的小角色……
卑微。
毫不起眼。
完全可以无视的那种……
但就是这些人，硬生生地用血肉和性命，铸就破烂的栅栏，将战局拖到了现在。
这些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孔，都在陆林的面前浮现……
事实上，不只是这些人。
此番迷境之雾中的连番大战，无数人的脸孔，都在陆林的眼前浮现……
又或者，不只是人。
还有那些死在这里的一切生灵……
他，在这些天里，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死亡。
死亡，仿佛如吃饭喝水一般，习以为常。
于是他悟出了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