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腾飞十分克制,全程都没有说任何一句责怪的话语。
但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我的责任很大。
正因为心里压力太大,所以才需要有发泄的口子。
这位试图在我家人身上找突破口的家伙,就成了那个宣泄口。
红背心看着我没有任何情绪的冷冷微笑,身子下意识地颤抖起来……
刚才我的极限施压,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刚才,我的杀心,无比决绝。
说不定真的就把他给弄死了……
至少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
眼看着我即将又拧下第二瓶矿泉水,他终于开口说话了:“等等,你这样做,是违法的……”
哈?
突然听到这家伙,跟我说出这样的话来,直接把我给逗笑了。
我一边笑,一边平静地说:“没事,只要没人看得到,就不算违法……”
那人着急了:“你、你怎么这样子?”
我问他:“我应该如何呢?”
红背心说:“别人都说你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怎么能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笑了:“我这人,从来都秉承着‘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真当我是初出江湖的小年轻,撕不下那脸呢?”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回答我刚才的话,不要再消耗我的耐心了……”
那人不敢与我的目光对视,低下了头。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了:“我是巴南柳家的人……”
我眯眼,淡淡说道:“柳南风?”
提到这个名字,那人心底里终于多出了一点勇气来,对我哀求道:“我只是奉了老板命令,过来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打听打听消息,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兄弟,你就绕过我吧,我以后不不敢了……”
这人也是能屈能伸,苦苦哀求着,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孩子”这种话术,立刻就扔了出来。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就仿佛如果我不放了他,真的就罪大恶极了一样。
我任由他做苦情表演,等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的时候,我这才缓声说道:“你不是柳南风叫来的……吩咐你过来的人呢,应该是柳眉吧?”
哈?
那人还沉浸在刚才卖力的表演之中,有些难以自拔。
但当我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瞳孔却是骤然收缩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拧开了矿泉水瓶,开始继续往他头上浇水:“看来你没听清楚我刚才的话——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别怪我心黑手辣……”
“等等、等等……停!”
这会儿那家伙终于开始惊慌了:“是,是柳眉派我过来的!”
那人叫喊着,整个人慌得一批,显然是害怕我真的动手。
因为他感觉得出来,我是真的动了杀心。
瞧见这家伙犹如那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我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我将手中的空瓶子又扔开,继续问道:“所以,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这回的红背心,却是被彻底“打断了脊梁骨”,老老实实地开始回答起了问题来。
随后他告诉我,他是一个月前接到的命令,跟着另外一个同伴,抵达的巴中。
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外围进行调查和了解。
另外就是记录相关的行动轨迹。
几天之前,他们终于打通了我一个堂哥的路子,以两万块的代价,从他口中问出了不少关于我许秀的线索。
随后那人便回去汇报了,就留了他一人在这里,继续观察。
没曾想,我昨天突然就回来了。
他本来可以保持距离的,但错就错在太过自信,想要靠近一些,看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劲爆消息,所以就混进了酒席这里面来。
毕竟这酒席一开,全村吃席,十里八乡也来了不少……
七八十桌,谁也未必能够查得到他。
更何况,他还随了礼呢?
我听那人说了一堆,又问起柳眉的交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柳眉,人在哪里?”
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她在达州真佛山,据说是去见一个了不得的长辈……”
我说:“好,你带我过去找她。”
那红背心顿时就有些慌:“我……这……”
我瞥了他一眼,说:“怎么,不敢?”
红背心没说话,低下了头去,怯懦地说道:“她会弄死我的……”
我说:“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就是我现在就弄死你,第二就是你带我过去,我弄死她,或者等她没死,再弄死你……”
我这话说得有些绕,但红背心却听懂了。
他沉默了几秒钟,在我耐心没有消耗完之前,选择了第二条路。
我当下也是伸手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说:“走。”
从阴影处出来,我路过晒谷场,对着小心翼翼望着这边的许澜说道:“我出去一趟,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喝醉回去睡了……”
许澜听了,点了点头,又担忧地说道:“你小心点……”
我笑了笑,表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