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礼摇了一下头,将大衣褪去,拿在手中,说:“外面下了点雨,不碍事。”
陆弛“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
琴岛这几日虽天气严寒,但医院中的暖气却很足,而周晏礼身体又一向不错,他自然不必担心。
周晏礼拉住陆弛的手,与他一同坐下,他揽住陆弛的肩膀,低声问:“手术进行多久了?”
陆弛靠近周晏礼的胸膛,旋即将头埋在周晏礼的肩头,一边汲取着周晏礼的温度,一边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鼻腔中呛人的消毒水味儿瞬间被周晏礼身上清芬的洗衣液味冲淡。
陆弛大口呼吸了几下,而后才闷声说:“进去一个小时了。”
周晏礼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他的声音虽轻柔,但语气却笃定,几句简简单单的安慰,就平白带给陆弛心安的力量。
须臾过后,周晏礼又问:“你和妈一整晚都没回家休息么?”
陆弛说,妈是今早来的,昨晚是他一个人陪在医院。
周晏礼低声劝着说:“那你先回去睡会儿吧,我陪妈在这儿等着就足够了。”
听到周晏礼的话,李兰也劝道:“是啊,小弛,你先回去歇会儿吧。你一整晚没睡,身体怎么撑得住?”
陆弛却摇摇头,坚持要等到手术结束才肯离开,还说就算现在回家了,他也没什么心思休息。
既然他这样说,周晏礼与李兰只能作罢。
过了一会儿,李兰又从兜里拿出个保温盒,打开后递给陆弛,说:“那你先吃点吧,好歹补充补充能量。”
陆弛接过饭盒,在李兰与周晏礼的劝说下,勉强吃了几个速冻水饺。
陆弛从未体会过如此漫长的四个小时。就好像连向来公平的时间都在戏弄他们。无论在心头默念了多少遍顺利平安,那扇大门仍是紧紧闭合。
他不仅怀疑,时间究竟是公平还是失衡了。
三小时后,当钟表的时针指向十二时,手术室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陆弛“蹭”地起身,他心跳漏了几拍,紧接着,他感觉时间倏地放慢了。他甚至能看到护士一步步移动而在空间留下的空气的影子,耳边的声音也像按下了05倍速。
他屏住呼吸,大步走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停在了距离手术室半米的地方。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走出来的医生,恳切万分。
“陆长丰家属是么?手术很成功。”医生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
“咣当”一声,高悬的心终于落地。
陆弛本想对医生说句“谢谢”,却因为紧张激动而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表达,还是周晏礼在一旁对医生说,辛苦了,谢谢您。
陆弛看看周晏礼,又看看李兰,片刻过后,他终于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噗通!”
“噗通!”
窗外的风声雨声渐歇。
太阳光穿过玻璃倾洒而来时,已变得柔和万分,照在人的侧颊,不会觉得炙烫,只有淡淡的暖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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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不能开车
陆长丰的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他醒来。
在周晏礼和李兰的劝说下,陆弛终于答应先回家休息一会儿,等到晚上再来接李兰的班。
临走前,陆弛看了周晏礼一眼,忍不住说道:“晏礼,我们一块儿回去吧,你大老远从上海回来,又等了一上午,肯定累了。回家休息一会儿,换件衣服。”
李兰也急着说,晏礼,你快回去吧,我自己留在医院就可以。
周晏礼想了一会儿,同意了陆弛的建议。
一来他属实疲惫,二来他真的很想与陆弛一起说说话。
他们肩并肩走向电梯厅,走出医院大门后,周晏礼突然停下了脚步,说:“就在这儿打辆车吧。”
他拿出手机,打开网约车软件,可一连叫了几辆车,对方却都取消了订单。
医院门口车流与人流交织成一张乱麻,“滴滴滴”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陆弛缩在羽绒服中,他拽了拽周晏礼的袖脚,一边沿着路边走去,一边说说:“这边儿堵车堵得厉害,不好打车,咱们往医院外边走走。”
周晏礼的神色霎时有些不自然,他定在原地,怎么都不肯迈开自己的脚步。
直到陆弛拍拍他的肩膀,催促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慢腾腾地跟上了陆弛的步伐。
陆弛一边走着,一边说:“累了?这边打不到车,你再坚持一下。”
“嗯。”周晏礼只发出一个简单的字节。
陆弛一边拉着周晏礼向前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怎么过来的?坐飞机?”
周晏礼没有吱声。陆弛心说奇怪,他回过头来,却看到周晏礼脸上僵硬的表情。
陆弛嗤笑了一声,又问:“怎么了?”
见周晏礼迟迟没有说话,陆弛也不疑有他,只当他奔波劳累了一整晚,实在太过辛苦,以至于不愿讲话。
于是,陆弛回过头去,不再理会周晏礼。
可令陆弛没料到的是,等他回过神来的刹那,自家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宾利车,就明晃晃地停在了他的眼前。